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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外一边。</p>
沈般大半个身子都浸在冰冷的溪水中，捧起一把水后，呆呆地看着水中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p>
和原来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p>
但的的确确是有什么变了。</p>
他发了一会儿的呆，才突然意识到从水中传来的刺骨温度，于是运功抵御寒冷。</p>
顾笙留下的印记都还在。</p>
但他却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顾笙，甚至不知道现在该怎样面对他。</p>
而且……那个人到底是谁？</p>
顾笙身上那股浓烈的颜色似乎一点点顺着脊背爬上了他的身体，即便是冰水也无法将他心头的烦躁感熄灭。</p>
马上风。</p>
他不知怎的想起来这个，然后连忙甩了甩头，把有的没的都暂时抛到了脑后。</p>
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漫步走回营地。</p>
顾笙正坐在篝火旁，见沈般回来了，温和一笑，开口道：“沈兄怎么去了那么久？顾某已经烤好了东西，再过一会儿便要焦了。”</p>
沈般不禁呆了一呆。</p>
青衣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不像红衣那般艳丽夺目、极端决绝。如同纸张泛黄的画作，古朴而有韵味。</p>
“怎么了沈兄，为何如此看着顾某，是有哪里不对吗？”</p>
见沈般这样的反应，顾笙不禁心生疑惑。</p>
“你……终于吃饱了？”</p>
顾笙：？？？</p>
“你又不一样了，又变回去了。”</p>
顾笙：“……顾某愚钝，实在不明白沈兄所指何意。”</p>
沈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p>
顾笙现在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无非是觉得今日沈兄比以往还要更加沉默。等沈般慢吞吞地吃完之后，他才开口道：“再过半月便能回到道方门了，再忍耐一下。若是沈兄当真有意加入我派，我定会向师父举荐。”</p>
他好像已经听过类似的话了。</p>
沈般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一动不动地盯着顾笙，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怎么了沈兄？莫非……是我说错了什么？”</p>
“你觉得我们现在到哪里了？”</p>
“我们……难道不是方才离开镇子，要前往西子城吗？”</p>
当然不是。</p>
“你是不是准备要去典当你的宝剑。”</p>
“沈兄怎知……”顾笙一愣，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四周的环境，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p>
他现在穿着上的衣裳虽然与他之前的一件非常相近，可这次出门他压根没将那件衣服带出来。</p>
大事不妙。</p>
顾笙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抽出腰间的剑来，当着沈般的面打开了宝剑中的暗格。</p>
里面有一张字条。</p>
待他将字条完整展开后，发现上面一片空白，只在左下角用极淡的墨写了几个小字，呈浅灰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折角的污渍。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p>
“哈哈哈。”</p>
顾笙：……</p>
他又看向一旁的包袱，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等他打开之后，便在里面看见了一件极为……**艳丽的红衣。</p>
仿佛能在虚空中看到那个人，对着他“哈哈哈”地放肆嘲笑。</p>
明明和那东西说好了，只要是他出现之后，一定要给他留个口信儿。就算在芳华寺那般惊险他都照做了，现在又在闹什么妖？</p>
所以他们这是在哪儿？到底过了多久？他是不是冒犯了沈兄？</p>
对上沈般探究的目光时，顾笙觉得更加愧疚。</p>
为什么他这次竟然没能控制住那妖邪，若是无意中冒犯了沈兄……那他真是万死也不足惜。</p>
沈般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一个人逐渐崩溃的全过程，心道顾笙看起来一副恨不得立刻拔剑自尽的模样，自己还是先不要开口。</p>
“……沈兄。”</p>
“嗯，我听着呢。”</p>
顾笙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差一点又崩了。</p>
“前些时日若是……顾某对沈兄曾有冒犯，顾某……顾某只能以死谢罪……”</p>
沈般连忙阻拦顾笙就要去拔剑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p>
“顾某……顾某真是枉生为人……真是……”</p>
“到底是因为什么？”沈般打断了他的话：“你等一等再说。”</p>
过了好一阵功夫，顾笙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沈兄可曾听说过……离魂之症？”</p>
“不曾。”</p>
顾笙点了点头，然后难以启齿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希望沈兄愿意相信我。”</p>
他一直以来都有个不能对外人所说的秘密。</p>
在他小的时候，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被妖怪上了身。这场大病过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那妖邪却依旧时不时地出现，侵占他的身体。</p>
一切都是顾景云告诉他的，因为他没有发病前后的记忆，所以即便那妖邪出现后了他也无法察觉，最多只会意识到日子似乎莫名其妙的就过得快了些。后来也不知道顾景云是如何帮他说服了对方，让他们就用随身佩戴的宝剑来传递信息，以免在外人面前露馅。</p>
那东西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让他几乎忘记了这把宝剑中还存在一个暗格。直到芳华寺的事情发生后，他才心惊胆战地将它打开，并发现里面夹着一根头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