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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般：“……”</p>
“你若是想要救这个人，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顾笙笑过之后，情绪终于平稳了几分，用脚踢了踢被绑在房里的小二，对沈般道：“他也中了这房内其他人中过的毒，如果没有我的解药，半个时辰后就会化作这地上的一团酸水。如果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解药给你。”</p>
沈般脸色发青，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几次都没能发出声来。</p>
被绑在地上的小二看到沈般这副模样，双眼更亮了，满脸希冀地看着沈般。</p>
“我……”</p>
我……</p>
“我才不要。”</p>
……</p>
顾笙：“……？”</p>
小二：“……！”</p>
等等，你说的什么？</p>
这和预料中似乎不太一样。</p>
明明已经冲到嘴皮子边的话突然被硬生生地塞了回去，顾笙都还没转过弯儿来，一不小心咬在了舌头上，疼得他颤了颤。</p>
那店小二的身体也是打颤的，只不过更多的是因为恐惧。</p>
他可能就要死了。</p>
半盏茶之前。</p>
听到大门被撞开的时候，顾笙眉毛一跳，将抓在手里的小二扔到一边。他以为自己在外面留下的警示已经足够显眼，却不知是哪个程咬金，竟然敢来坏他的事。</p>
然后他眼睛一扫，远远便看到了沈般身后显眼的琴匣。</p>
怎么被他找到这里了……他又是怎么找过来的？</p>
他自认离开时已经足够小心，也肯定没有人能无声无息地跟上他。沈般恰好在此时出现，究竟只是意外还是早有算计。</p>
看到沈般一脸嫌恶、小心地避开酒楼中的血迹与尸体的模样，顾笙不禁勾起了嘴角。</p>
管他的。</p>
他们这样的小少爷，就像在笼子里养好的兔子，又哪知道这世间的险恶。若是看见他在那里，恐怕定会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嗜血魔头罢。</p>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p>
“你的救星说不定来了。”</p>
顾笙凑到被绑在桌边的小二的耳边，小声开口道。</p>
“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可作为回报，你要帮我杀了这个人。”</p>
小二听了他的话后，不禁眼前一亮，而顾笙见此，嘴角的笑意更浓。</p>
等沈般答应他的条件、千辛万苦救下这个“无辜之人”后，再被对方反手插上一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p>
农夫与蛇。</p>
像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正派人士，像他们这些愚蠢的命门正道，从来都是过着顺风顺水的日子，用最虚伪不过的“道义”两个字维持这个名为江湖的空壳。</p>
什么是江湖？</p>
就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匍匐着在地上苟延残喘，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占尽了好处的地方。</p>
当然，看在他喜欢那个顾笙的份儿上，他会留沈般一命。等那个人醒来之后，发现相好视自己如同妖魔的惊恐模样，不知道心会有多痛。</p>
然后沈般就给他了这样一个答案。</p>
没有伤心欲绝，没有义正严辞地斥责他残忍无道，甚至连骂都没有骂他一句。</p>
顾笙：“……”</p>
等一等，你不按照剧本来，我该怎么继续下去。</p>
只见沈般又快速后退了两步，这次他那面无表情的“表情”终于碎裂，抬起袖子掩起口鼻，声音因而有些发闷：“这里面实在是太难闻了，我到外面去等你，有什么事情快点了结，和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帮你的。”</p>
这竟然是顾笙认识沈般以来见他说话最快的一次。</p>
他突然有种错觉，若不是他把这里面搞得太过恶心，沈般可能会乐意进来伸手替他把地上的“无辜百姓”给掐死。</p>
被绑在地上的小二嘴张得下巴都快脱臼了，塞在里面的布团掉了出来，他也恍如未觉，大声嚷道：“你这也算得上是名门正派？！见死不救！贪生怕死！苟且偷生！”</p>
沈般听言点了点头。</p>
“没错，就算这样也算是名门正派的。”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但高山流水庄是不是名门正派，又不是我定的，也不是你定的，所以你骂我也没有用，我又不能帮你纠正他们的错误。”</p>
小二：“……”</p>
沈般：“不对，错了，我以后可能是道方门的人，那我绝对是名门正派了。”</p>
顾笙：“……”</p>
沈般站在距离房门很远的地方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跟你们之间的恩怨无关，可是我喜欢顾笙。顾笙要杀你，自然有他的原因。那么我喜欢他，自然是要支持他的。”</p>
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孔，小二莫名地打了个寒颤。</p>
这人虽然没有另外一个心狠手辣，但却也是个极度无情的人。不，应该说是只要对上他认为是错的东西，他就不会有半点留情。</p>
他不敢再说下去了，若是不小心撞上沈般的逆鳞，他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了结他的性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