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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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仍舒仍缓，我没有起身。</p>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明明我也没对“再度重逢”表现出欣喜若狂，可当另一个人同样这么表现的时候，似乎就变得有些难以接受了起来，甚至点起了一丝暗火，憋在心间闷烧。</p>

自窗外透进房内的天光逐渐由暗转明，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直到香炉里的熏香都灭了，发出嗤的一声，飘起最后一缕青烟。</p>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隐忍的细咳，很轻，很熟悉。</p>

我啪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过度激烈的动作扯得身上哪哪都痛，让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p>

呲牙咧嘴地把衣服穿好了，我踩着鞋子急急冲去开门。</p>

满溟欢靠在门外的墙边，被惊吓到了一般倏然转过头看着我。</p>

他就披了一件单衣，都快凝上一层霜了，也不知他在外面站了多久。</p>

我一把将他拽了进来。</p>

他的双手冰凉得简直不似活人，嘴唇也泛着紫青。我看着他，想我大概是皱起了眉，因为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慌乱，局促不安地开了口：“……我已……服过药了……”</p>

又好像是在否定些什么，他一咬舌尖，急促道：“不，我……我不是故意——”</p>

“闭嘴！”我蕴着几分薄怒打断了他的话。</p>

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遍身一紧，手足无措地看着我。</p>

我快步把他推到床上，抖开被子裹住了他，又转身去拿了个暖炉塞进他怀里。</p>

一室静默，他身上的凉意渐渐化开了，敛起了周身的惶惑，不言不语地看着坐在床沿的我，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p>

宣判……有什么好宣、有什么可判的。我能理解他所有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即使能理解不代表能原谅，但归根结底起因在我错也在我，那我还能去闹些什么？</p>

既然剪不断理还乱，我不想去深究他做的事，给自己造成二度伤害，同时又自私地想揭过我的那一层过错，当然只能不断地自我催眠什么都没发生过，坦然地与他对视。</p>

就像是在玩一场大家来扮木头人，看谁能沉默更久的游戏一样，时间分秒过去，终是满溟欢败下了阵来。</p>

就像那夜我看到的一样，他垂下了眼，慢慢地、小心地、试探性地把手伸了过来，又不敢直接牵住我，只轻轻地贴在了我的手边。</p>

我反手牵住了他，紧扣住了他的手指。</p>

他一愣，抬眼看着我，又抿唇默了半晌，试着缓缓地靠了过来，把额头抵在了我的肩上。</p>

他的动作真是慢极了，仿佛一只试图伸出触角的蜗牛在演一部定格动画，我想若是我露出哪怕一丝阻拦抵抗的姿态，他定然都会惶然无助地抽身外逃。</p>

所以我搂住了他。</p>

“教主。”我道。</p>

他轻轻一震，连背脊都僵**起来，把头低埋进了我颈窝，不肯抬头看我，也没应声，只是怯怯地扣紧了我的手。</p>

“……”被他冷待惯了，他这副鸵鸟般惶恐的模样真是教人看得舌根发苦，我无奈地在他背上拍了拍。</p>

这明显不是一个把话摊开说白的好时机——我私心也不愿把话摊开说白。</p>

我抚着他黯淡的长发，把想叹的气都咽回了肚内，小声道：“……今天，好像天气不错，你想不想去池塘看锦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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