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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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跑去唤了大夫，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来搀扶我俩，小声地劝：“万司法……您的伤……”</p>

我刚要扭头叫他滚，他又试探地道：“您看，教主还病着……”</p>

“……”我一默，把满溟欢抱扶了起来，“……回房。”</p>

侍从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径直把满溟欢带回了自己的房中，终也没敢说什么，有条不紊地收拣起了地上的尸首和满地狼藉，熏香和药味不一会便盈满了整个房间。</p>

满溟欢昏沉地闭眼陷入了深眠，眼尾一片湿润，被我伸手抹去了。</p>

我任人处理好了自己身上的伤，又一点点地拨开了他扯着我袖口的手，好让大夫给他的手掌上药。</p>

区别于我手上的伤大半都是万悯荒硬要伸手去捏剑刃给造的，他的掌中一片半月形的伤口，深深浅浅，重重叠叠，有新有旧，全是被自己掐出来的。</p>

明明只见他方才在与万悯荒对峙时掐伤了自己一回，就连崩溃发疯时也不曾……</p>

我小心地托着他的手，看须发皆白的大夫细致地给他上药，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以来，我看见的那些，“平静”时期的他，从来都不平静。</p>

仿佛被人攥住了气管，让我难以呼吸不说，心脏也一揪一揪地痛。</p>

我茫然地看着大夫写好了方子，吩咐仆从去熬药，又看着他们把药端了回来，手忙脚乱地给我和满溟欢喂下，再看着他们退出门外，留下一室静谧。</p>

那股不管不顾、一心只想着回魂的冲劲被突然回魂的万悯荒断了节奏，又被满溟欢的反常举动塞回了心底，我倒在床上，侧头看着满溟欢的睡颜，还真不知道若他此时醒了，我该跟他说些什么、又该怎么说。</p>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p>

语言从未如此苍白，说不出也理不清，即使我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总不能装疯扮傻地说你看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去池塘喂个鱼吧？</p>

许是药方里添了什么助眠的东西，我往他身边凑了凑，满脑子奇思异想，只觉得眼皮渐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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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困倦感上煽风点火的并非是卸下了重担后的放松，而是愈重愈深的疲惫。我踟躇了一会，把手搭在了满溟欢身上，躺得离他更近了些。</p>

去**的侍从可能会看见吧，我都死了活活了死几回了，哪还有心思在乎这些。</p>

就这样，像先前无数个日夜一样，让他睡在我身侧，睡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待我再次睁开眼，所有的过去已过去，未来还未来，眼前所见的都是新的——</p>

我们还有大把时光。</p>

……</p>

又来了，许久没做过的梦。</p>

梦里似乎有人在哭。那人伏在我胸前，窝在我怀里，眼泪沾湿了我的衣襟。</p>

我抓住了他的手，委屈又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跑呢？”</p>

他却不答我，只是悄声地落泪，紧紧地反牵住了我的手。</p>

我想把他拉近一些，手却使不上力气，只能执着地追问：“你还会跑吗？”</p>

……</p>

还没等到那人的回答，我就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身侧的位置一片冰凉，空无一人。</p>

梦境的内容在睁眼的瞬间迅速淡化了下去，抓不见也记不住，我盯着床梁上暗色的雕花，错觉这一切其实都是我做的一场清醒梦。</p>

也不知道万悯荒是怎么一眼认出这里不是敛沧的，古时的室内软装都大同小异，眼前所见的明明就和敛沧无甚区别。就好像只要我坐起身，伸个懒腰，就能走出房外，去跟小红小绿嬉笑打闹，去伙房找老沈要几个馒头几个包子，摸摸小沈的头，再应付一番戴望笑里藏刀的纠缠，最后翻进窗内，去看一眼我病中的心上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