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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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这样……</p>
阻在眼前的迷雾被一霎拨开，却有一层更为浓厚的暗影笼了过来。我无声地干呕着，徒劳地想把堵在喉头的窒息感吐出来，却只换来了更为压抑的压迫感。</p>
我想破口大骂，骂天意骂观渡骂命数骂自己，骂阿猫阿狗骂红花绿草骂随便什么东西都好，话音却滞涩地堵在喉间，只溢出了几声支离破碎的笑。</p>
在笑什么呢，我不知道，可能是这一切都太过可笑了吧。</p>
满溟欢当时是怎么说的？在那夜月下松枝上。</p>
——“嗯，你绣的，说是你的名字。还绣了一方给我。”</p>
早先被万悯荒忘在脑后、压在箱底的那一方旧布帕，而后被我捏在手中、揣在怀里那一方旧布帕。上面那个被我暗暗嘲讽过无数次，歪斜无比、绣工奇差的“十”字，中间那竖格外地长，上下还有没绣好的笔锋。</p>
我一直当是万悯荒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绣不好，又或是他年纪小没耐心，只潦草地绣了几笔便早早收工，却从没想过，那根本就不是个“十”字。</p>
那甚至不是一个中文。</p>
那是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世界，只属于我，只属于万悯方的。</p>
“f”啊。</p>
操，这实在是太过滑稽太过离奇太过可笑了。</p>
碎碎笑音从齿间洒了出来，锥得我心底生疼，但我仍是止不住地笑着，笑得发颤发抖。</p>
满溟欢的那块帕子上，那个针法稚拙，却绣得无比用心的字母，字形那般清晰规整，像一柄短匕绣在绢上。他以为那是什么呢，敷衍他的笔划？以画代字的图样？……</p>
我想起他常露出的那种，“万悯荒合该是个文盲”的模样，笑得头痛欲裂，几乎要笑出了眼泪来。</p>
我当时又是怎么对满溟欢说的？在那夜月下松枝上。</p>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p>
对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p>
院落繁花，雪地红梅，崖边古松，荷池映月……我忘了我曾拿糖哄他吃苦药，忘了我曾说过要把皇后的位置封给他，忘了我曾与他相约去看荷花，忘了我曾给他绣布帕——</p>
我忘了我曾来过这异世，我曾来过敛沧。</p>
我把满溟欢忘在了这个世界里。</p>
那些零碎的、模糊的片段，我以为是幻梦的，原来都是失落的记忆，那些熟悉莫名的，我以为是一见钟情的，实则却是久别重逢。</p>
那些我以为是他与万悯荒之间的往事——</p>
都**是我的啊！</p>
是我在他人生最昏暗的时候给了他几缕微光，又是我把这一切统统遗忘，只把执念留给了他，让他连年来不知所以地去对另一个不知所以的人示好，直到最后被骗被伤。</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