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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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呛到了似的咳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我一眼，又低低笑骂了一声荒唐。</p>

像是越想越好笑，他这一笑就没停下来，连眼尾都笑出了些水光，也不用我追问了，带着种自嘲的笑音把事主和前因都交待了出来：“不是纪惟羡，是只狐妖。他助我登上了王位，我却斩了他的八尾，让他失了法力，又把他推上刑场剐了。”</p>

“……”这回换我被呛到了。</p>

他说着，抹掉了眼角被笑出来的眼泪，娓娓地续上了后果：“他命大，没死，转投了我那勾结魔教的傻弟弟——他那个人啊，替人做什么腌臜事都会把人摘得干干净净的，让那些史官找不到地方下笔。”</p>

他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正听故事的我：“我想，你大概就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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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里一句一个大霹雳，劈得我都快思维断线了，自动屏蔽了与我和满溟欢有关的部分，只想着纪惟羡怀里总抱着的那只白狐，愣愣地问：“……你为什么……要杀他？”</p>

他又笑了，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总觉得从他的笑里找见了几分悲戚，他说：“——纵容妖物干政，不是明君所为啊。”</p>

我一怔，还想说些什么，又被他扬起的手止住了话音。</p>

“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该你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又是何以沦落至此的呢。”</p>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同是落难一场，他明知我要同他讲话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却因被我撕了伤口，就要毫不留情地撕回来，这锱铢必较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一个人。</p>

罢了，逃避向来是最为无用的一种安慰剂，他要听就讲给他听吧，借此理理思绪也好。</p>

我咳了一口血，简单扼要地讲明了事情的关键：“……我错信了一个人。”</p>

他像是在听笑话：“魔教中人，也会信人？”</p>

你看他这抓重点的能力，我真真是心悦诚服。</p>

虽然他的故事里也有怪力乱神的组成部分，但我依旧没托出我的故事里有关借尸还魂的那部分，只说：“他失了功力……叫我替他来取苍旻宝珠……”</p>

“哦？”他走近了几分，隔着木栏垂眼看着打进我肩胛的铁索，“关于这苍旻宝珠，我倒是有几个故事可讲，你想不想听？”</p>

呵，敢情我这是遇见什么专职为我解惑的NPC了？我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说话，那当然是回答了个愿闻其详，就仰头静听了。</p>

“这苍旻宝珠，世人只当它是颗能许愿的灵珠，君王家世代把它供着，向它祈愿，但所求诸愿，达者寥寥。”他收回视线，伸手掸了掸衣裳上的浮尘。</p>

我当他在说废话，那颗宝珠我都拿在手上掂量过了，不像灵珠也不像元丹，大概率就是颗不知是掺了什么元素进去、会发光发热的玻璃球，许是火山喷发或是地震一类的地壳运动所产生的副产品。</p>

他像是看出了我脸上的不屑，轻轻笑了一声：“这并非因它不是灵珠，而是因为……人们不知道它的用法。”</p>

穿着我肩胛的铁索像是打得有点歪，血跟小桥流水哗啦啦似的一直在往外淌，这废帝的语速又太慢，温文尔雅一句三顿的，比失血过多还更让我昏沉。</p>

他没管我就快要闭上的双眼，自顾地缓缓道：“它的用法其实是，拿着它，划开一人的心口，抵着那人心口流出来的血——”</p>

我一瞬就被惊醒了，扯得周身铁链一阵响动，直直地看着他。</p>

“——就能夺取那人身上的某样东西，据为己有。”</p>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我的牙齿不住地打着颤，任我如何死死咬紧牙关都没有用，这种颤栗沿着经络一点点地蔓延至了全身，从后脑到指尖，又循环进了心底。</p>

“其实传闻也不算全错，只是不准确罢了，它在某种程度上的确能替人达成心愿。你看，人都会许些什么愿呢……青春？那就夺取他人的容颜；智慧？那就夺取他人的思维；富贵？那就夺取他人的财富；健康？那就夺取他人的元气；长寿？那就夺取他人的性命——”他的语速渐渐加快，似连珠炮一般，又一瞬慢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我，“你们魔教中人，又会许些什么愿呢？”</p>

我没有答他，因为我已经不能思考了，我脑中只有一道深粉的、浅浅凸起的刀痕，被我珍之重之，在夜里亲吻过无数次的刀痕。</p>

他的嗓音飘忽地绕在我耳畔，像是山间烟云：“就在大半年前……应该是吧，我记不大清时间了，有两人潜进了王勋阁。</p>

“许是为了争夺宝珠吧，还未等宫中侍卫赶到，两人就已经拼了个两败俱伤。</p>

“待侍卫赶到时，阁中只剩下了伤重的一人，和被弃如敝履的苍旻宝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