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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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满溟欢重伤归来,敛沧的整体氛围突发沉重,隔着几座山都能看见黑气的那种压抑,几股暗涌的波涛躲在明面下缠斗不休。</p>
倒也不算躲在明面下,行动都还挺敞亮的,只差没打着“我要夺位”的大旗了。</p>
归功于世代争气的领头羊,把敛沧做得又大又强,卡在朝廷和武林正道间权势滔天,能抵得上一小座富庶的城邦,这教主的宝座自然是个喷香无比的饽饽。</p>
眼下教主重伤,除了我之外的五个司法都蠢蠢欲动,拉帮结派地准备争个你死我活,今天胡司法派个人去戴司法那里毒死几个侍女沉了塘,明天戴司法把兰司法几个小妾的人头挂在牌坊上当风铃,你来我往,礼尚往来,投桃报李,好不惬意。</p>
唯独苦了我,经过牌坊时一抬头差点被吓掉半条命,跑到池塘边想洗把脸压压惊,剩下半条命也差点离我而去。</p>
这副壳子的耳力极好,周不时就能听见哪个角落里传来利刃戳进血肉里的闷响,噗的一声,轻轻软软,一声就是一条曾经活蹦乱跳的生命。</p>
敛沧里的人命不值钱,也轮不到我来惋惜。</p>
我只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遗世独立地不抱团不合作不参与,反正万悯荒的底子摆在这里,他们暂时都动不了我。</p>
司法这头衔叫得再好听,也不过就是教主养在手下用来办事的狗而已,但狗毕竟也有三分狼性,牙仍尖爪也利,如今主人体弱无力,怕是要被伺机已久的狗儿们分食殆尽咯。</p>
思维跳啊跳的,我想起那靠在软枕上没什么表情的满溟欢,身形是锦被遮不住的单薄,那丝不知所起的心动又在心头挣了挣。</p>
区别于我对满溟欢无端的喜爱,他在万悯荒所剩无几的记忆里一直以一个极其负面的形象出现,两人每每打上照面,他都总是眼色阴沉地盯着万悯荒,眼睛里盛满我辨别不出来的情绪,让万悯荒打心眼里无比厌恶他。</p>
有多厌恶呢,在某个片段里万悯荒迫于位不如人,跟满溟欢打了个招呼问安,转身回房漱了三遍口。</p>
照理说,我继承了万悯荒的身子和部分记忆,总该跟他同仇敌忾吧,但……怎么说呢,不知是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使然,还是那天见到的玻璃美人形象太深得我心,以至于覆盖了万悯荒的记忆存档,让我对满溟欢怎么都讨厌不起来。</p>
甚至还有些好感。</p>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那丝熟悉感在作祟了,毕竟我孤身一人穿越千年,来到这举目无亲的鬼地方,这种如见故人的感觉何其珍贵,就好像天地苍茫间的一粟遇见了另一粟,一种“原来你也在这里”的尘埃落定感。</p>
——“万司法,教主请您过去。”</p>
门口有个小厮模样的人站着,手里拎着个硕大的灯笼,弓着身子毕恭毕敬地叫我。</p>
眼下已经过了三更,我都在床上躺着失眠好一会了,又正矫情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那小厮又叫了我一声,才慌张地应了下来,胡乱披了件衣服出去。</p>
夜色厚重地堆叠在大地上,一直等走到了半路,我才慢了半拍地问:“……这大晚上的,他叫我去干嘛?”</p>
夜半风急,那小厮手里的灯笼晃得厉害,他略显忙乱地扶着灯笼,垂眼不敢看我:“说是要请您品茶。”</p>
我以为他那日说要请我喝茶不过是随口客套,又看这小厮手忙脚乱的反应,不禁噎了一下,道:“他不会是想……趁夜杀了我吧?”</p>
小厮脚步顿了顿,顿得我心一慌,却听他道:“您……您是万司法,不用怕的。”</p>
这话有很多种解法,我没能揣摩透,但他都这样说了,也只能强行让自己安下心来,跟上他的脚步。</p>
不算太长的一段路,原本忐忑的心情也被零散的脚步声踏平了,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谢过领路的小厮,不等通报便推门进了房内。</p>
一路上夜寒露重,满溟欢房间里的地龙烧得极旺,我还没学会用内力调温,一脚踏进去差点被烘出鼻血。</p>
他不带表情地靠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个精巧的手炉,衣衫半敞,见我过来便点点头,示意我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