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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鸲自己在宫宴上讨了个没趣，也没由头再闹，只是三天两头地地打发随从去宫中询问和亲人选的事，安平帝也正在为这个事思虑，适龄的公主都已婚配，余下的都太小，几个王爷子嗣不丰，京中原本还有个宁息伯的小姐未曾婚配，竟也不知什么时候定给了一个协领的嫡长子。</p>
“陛下，论理臣妾不当妄议朝政，只是臣妾在家中时，并非嫡出，可整个府中却只有一位母亲，想来也与嫡出无异了。”最后还是皇后楼氏提了个主意，下旨封了宁息伯的庶女左玥岁为晏清公主，三月后远嫁夜国。</p>
晋鸲来得声势浩大，走却走得匆匆忙忙，回了安平帝转日便启程回国，珠宝金银、绫罗绸缎领了好几个大箱笼，一行人穿城而过，仍由谢大人领着送到城门口。</p>
围观的百姓便更多了起来，夜国人少见，宫中的宝贝便更少见，哪怕是黄花梨木箱子外还裹了油毡，也足够七嘴八舌地议论上月余，琐碎生活中的谈资才当真难得。</p>
郑逾明和佟柊还是凭栏而望，手里端着粗瓷的茶碗，看着这一车车的珍玩，再看看头前马上颇有些自得之意的晋鸲，“自古以来庶出难挨，这话倒是半点不假。”似真似假的感叹，表面上是叹左家二小姐，但又不是。</p>
佟柊这两日不怎么跟郑逾明说话，他虽说不怕非议，但也不高兴于郑逾明在宫宴上这么明目张胆地露出对他的心意，可他自己也回赠了春柳一枝，于是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就只是不声不响地别扭着，甚至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p>
他沉默了一会，“我总觉得事情还有蹊跷，晋鸲来得蹊跷，走得更蹊跷，他太咄咄逼人了，仿佛就是存心来找事儿一样，这样可不是一国使臣的礼节。”</p>
“或许是夜国国君授意的，晋鸲是夜国最得宠的皇子，这一次也是来求娶正妃，让他来作威作福一番，许是一片爱子之心呢。”郑逾明还是对晋鸲颇有芥蒂，估计是要等到晋鸲变成白骨，这股子恨意方才能消解了吧。</p>
可如果晋鸲真的变做白骨了呢，还是在距京城不远的绯云县。</p>
“尔兵部到底是怎么办的差？让你们护送使团出京，怎么使团刚走，后脚就在绯云县城被杀害，只有一个活口，到现在还重伤未愈，你们给朕解释解释，兵部到底还能做什么！”杯盏碎了一地，奏报被安平帝的盛怒之下捏皱了一个角落，兵部尚书张大人许是今年不宜为官吧，前脚丢了布防图，后脚又护送不力，竟至使团不明不白地遭人毒手，“朕看你这颗脑袋不如就拿去给使团陪葬吧！”</p>
“陛下息怒，当务之急是找到杀害使臣的真凶，刑部和大理寺已经介入调查了，应是很快便能有个结果。”佟柊也被安平帝叫来议政，反正这朝中大小事都是要佟柊参与其中的。</p>
“你还好意思给他们求情，听音司是干什么吃的，使团出京以后的行踪就不归你治下管辖了吗？”安平帝一本奏折啪地砸在地上，龙颜震怒。</p>
“回禀陛下，臣派了人暗中护送使团，但两组十人尽未曾归来，使团出事，他们未曾上报，便只有一种可能。”佟柊不慌不忙地跪下去，安平帝其实最爱看到佟柊不低头的样子，他不可能对自己毫无芥蒂，若是一味恭顺，那便是心机深沉，这样反而不引他疑心。</p>
“你还挺有道理！”本以为会是更滔天的怒火，却没想到安平帝倒是没再发作佟柊，众臣子不由得感慨佟柊实是皇帝跟前儿的大红人。</p>
“微臣手下的暗卫每一个都是经过严苛的训练，却被无声无息地杀死在绯云县，这次的犯人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且武功并非庸手，微臣请求协助刑部和大理寺办案。”这次佟柊心下早便有怀疑，派出去暗中监视的人还择了金益海和余筝带领，金益海老练，余筝机敏，都是做惯了监视一道的，尤其是金益海的六合刀法连自己都要忌惮几分，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到现在还没回来。</p>
“准了，你现在就去查，查不出是什么人，朕连你的脑袋一起要！”晋鸲是夜国国君最疼爱的皇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京郊，夜国的战火即刻便要烧到京城了，白白搭进去一个庶女事小，若是重燃两国战火，便又是一场生灵涂炭。</p>
只可怜一个小小庶女，不明不白地远嫁他国，又不明不白地守了活寡。</p>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p>
佟柊出宫的时候阿筠照例候在门口，只是今日的阿筠颇为心不在焉，连佟柊走来都没注意到，“主上恕罪，属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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