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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对峙两秒钟，男人箭步上前一个手刀将方澄劈晕在地。单蕊吓得尖叫，那男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绳子！”</p>
单蕊哆哆嗦嗦地到处乱转，布料堪堪遮住她的躯体。那人嫌她慢，死死压住方澄不准动，催促着单蕊一起将他绑起来。方澄感觉头有点晕，那人仿佛练过，好似把他的脖子劈断。模模糊糊的倒影里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脚，捂住了他的口鼻，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方飘来——</p>
“把他搬车上去！”</p>
“搬、搬哪？”</p>
“搬车上，笨蛋！”</p>
外面下起雨来，铺天盖地都是雨声。傍晚时分的小区被雨水冲刷，连只狗都看不见。他被套着黑塑料袋搬到了一辆大车上。单蕊呼哧呼哧喘着气，雨水浇得她睁不开眼，她却从来没有这样清醒。</p>
在连绵的雨幕里，垂头躺在车里的男生似乎没有了生气，沉重的眼睑下有丝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那男人一个不忿，上去就要拳打脚踢。单蕊颤抖着声音：“行了行了，别让人看见。”</p>
车门一关，那目光也被封禁在无尽的黑暗中。</p>
雨幕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一切陷入混沌。那大概是辆水果装卸车，潮湿腐烂的气味弥漫四周。车厢壁寒冷刺骨，冷意从皮肤扎入，深入肺腑，将他全身冻成一块冰。他瑟缩在角落里，全封闭的空间，黑得看不到一丝光。他冻得牙齿打颤，开始害怕，拿头哐啷哐啷撞车壁。</p>
“别关我，别关我！”</p>
……</p>
呜呜，妈妈，我要找妈妈！</p>
这里是哪？好黑，我怕黑……</p>
我想回家，呜呜呜，放我出去！我想回家！</p>
爸爸、妈妈，快来救我——</p>
沸反盈天的哭声从记忆深处响起，鬼门大开所有肮脏从地底下爬出来。单蕊只觉得背后的车厢骤然如掀翻了般一阵地动山摇、翻天覆地的震荡，头撞车厢的凄厉和里面翻腾碰撞的含混声响，在大雨的夜幕里，毛骨悚然，惊心动魄！</p>
单蕊咬牙忍着一次次从背后撞击而来的力道，惨厉的人声和指甲磨砺在车壁的声音几乎撕碎了她的耳膜。她皱眉听着，驾驶座上那人骂了一声操，整个车子横冲直撞、歪七扭八地冲进雨幕。</p>
这群小崽子怎么这么能闹？</p>
你去看看。</p>
你去！</p>
**，开了门跑了怎么办？</p>
我看着门，你去！</p>
操，都臭了，这是拉了多少屎。**尿了一车，都淌出来了！</p>
拉出来拉出来！</p>
我就说不能关这么多，分批拉不行啊？</p>
警察正盯着咱们呢，闭嘴吧，干活！</p>
先拉出来灌口水，还有活的没？</p>
这有个活的，还哭呢！这帮崽子能不能不哭了，烦死老子了！</p>
拉出来灌口水，臭死我了！**！</p>
一具具躯体如同破麻袋一样被提出来换了一辆车，长时间没看到光，月亮大如银盘，明晃如昼。银辉洒遍山河大地，他想着天亮了，终于天亮了，那月光倒影在尿液里，留下一片残影……</p>
爸爸，太阳好大……</p>
呜呜，我把太阳冲走了！</p>
在一个凄冷的雨夜，单蕊将方澄带到了郊区破旧的工厂。这里废弃已久，正在拆建中。一只大烟囱直冲入天，连绵的车间断壁颓垣，几只**车横插在泥土里。满眼废墟，遍布荒凉。单蕊缩了缩身子，看到几个高大的男人打着手电筒向他们走来。</p>
“你们想把他怎么样？”</p>
她颤抖着声音，话都说不连贯。雨水浇得她浑身湿透，嘴唇冻得青紫。</p>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有钱还了吗？”</p>
“我没有，钱我已经花光了。我没有钱，打死我也没有。”</p>
“那就不关你的事了，滚开！”</p>
她被他们一推搡，扑倒在雨水里。一地泥水溅了满身，浇得她呼吸不过来：“你们不能这样，不能！”</p>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不还，你还？！”</p>
大雨里那些人穿着雨衣看不清面容，一个个如同浴血修罗般站在她面前。她极力仰望，只能感受到冰冷的雨水浇落脸庞。</p>
彭建拉着她：“快走，快走！”</p>
“不能走，拿到钱才能走，懂不懂？”</p>
“懂懂，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