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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拥抱，顾则笑身上还穿着南城中学的校服，冬季校服是冲锋衣，他把内胆扒了当薄外套穿，蓝色配绛红色，难看的要命，右胸口的校徽硌着唐楚凡的肋骨，手换着唐楚凡的腰，刚刚出锅的鸡蛋灌饼隔着衣服熨烫着唐楚凡的皮肤。</p>
唐楚凡直到被烫得受不了才松手，顾则笑在他后腰上摸了一把，“这么烫，你怎么不说？”</p>
不说，舍不得。唐楚凡接过他另一只手上的准考证和透明笔袋，本来是想帮他放进书包里，一眼看到了准考证上的照片：进学校的时候统一拍的，马赛克画质，拍照的时候暑假刚刚过，晒得有些黑，再加上顾则笑眉骨高眼窝深，光线不好，被拍成了一副十天没合眼的样子，配上有点不耐烦的神情，还有蓝得不正宗的背景和高糊画质也来裹乱，饶是顾美人也没抗住，简直是黑无常出山索命，唐楚凡看了又看，终究还是没忍住笑：“老顾你这照片也太丑了吧！”</p>
顾则笑无所谓地看了一眼，“你知道我长得帅不就行了。”</p>
唐楚凡自己乐了半天，拉书包拉链的手都是抖的，“你身份证上的照片怎么样？也这么难看吗？”</p>
“没这么难看，毕竟能拍出鬼片的摄影师傅也不好找。”顾则笑偏头看了看他，“怎么了，刚刚在一起就嫌弃我？”</p>
“在一起”这个词像一个奇妙的开关，唐楚凡所有的不好意思被一键唤醒，又不肯让顾则笑看出来，一个书包拉链拉了快一分钟，“怎么可能，我……”</p>
词穷了。</p>
唐楚凡巧舌如簧十几年，救场无数，在今天的顾则笑面前错漏百出，成了碗里的芋头，筷子拨一下动一下，告白主动权也没拿到，抱也是顾则笑问“要不要”之后才抱上去的……</p>
偏偏顾则笑故意刁难他：“你什么？”</p>
唐楚凡好不容易才把书包拉链拉上，从背后，低了点头，凑到顾则笑耳边说：“我那么喜欢你。”</p>
温热的气息在耳廓外边打转，带着暧昧的语句一起，慢慢地往耳蜗里钻，顾则笑肩膀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把唐楚凡拽到自己身侧的位置，“你好会哦。”</p>
这句话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唐楚凡盯着他的耳朵看，耳垂红了，脖子上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他于是很幼稚地觉得场子找回来了，终于正经起来，“你想去哪儿？”</p>
“去哪儿都行。”顾则笑咬了一口鸡蛋灌饼，“你还帮我加了香菜啊？”</p>
正常的鸡蛋灌饼是没有香菜加的，做鸡蛋灌饼的阿姨都没准备，这里面的香菜还是唐楚凡厚着脸皮问隔壁做肉夹馍的阿姨要的，他知道顾则笑喜欢吃香菜，上次吃小馄饨的时候加了一大把，每次吃面吃粉丝汤吃米线也一定要加。</p>
唐楚凡自己也奇怪，明明他连胡宇凡吃不吃葱姜蒜都不是很确定来着。</p>
顾则笑知道自己吃东西挑，但是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点菜，也尽量不说，有他不吃的东西，整盘菜筷子都不会碰一下，他习惯了去迁就别人，难得有人为他花心思，这个人还是自己男朋友，心里那点雀跃都快藏不住，脚步都轻快了。</p>
两个男生约会能干什么，唐楚凡紧急把手机掏出来，百度是不靠谱的了，想着知乎可能会好一点，他随手点开一篇答案，念给顾则笑听，“马拉松，与亲爱的人来一场健康又别致的盛大约会。”</p>
“我们俩？你忘了你上次跑完五千米以后……”</p>
“深海潜水，这个不行，骑马……还要去找马场，钓鱼，这个也太老年了把？短途自驾游，高尔夫，球赛……”唐楚凡翻了一路，“啪”地一声把手机锁屏了，“他们这是什么商务会面吧！”</p>
顾则笑也在看，相关问题也有点一言难尽，什么“这个地方99%的女生都没法拒绝”，“女生第一次约会应该注意哪些？”，“学会这十个约会技巧，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p>
顾则笑：“……”</p>
他不是女生啊……这个世界的默认情侣模式只有男女吗？</p>
两个人找了一圈，都面有菜色，唐楚凡甚至把小红书都下载了，搜索约会，都是精致的女孩子教你画“约会妆”。</p>
仿佛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JPG</p>
最后顾则笑双手一摊，“跟我去买菜做饭吧。”</p>
得，约会第一天，老夫老妻模式。</p>
顾则笑家附近就有一个菜场，很传统的那种，正经天天买菜做饭的人不会在下午买菜，菜场的蔬菜摊子空空荡荡的，倒是熟食铺子受欢迎得很，唐楚凡上次和胡宇凡林天周斯同他们也逛过菜场，但是他们那几个都不能叫“逛”，完全就是扫荡，进门第一个摊子，把要买的买齐了，干脆利落，目标明确。</p>
顾则笑则完全不同，背着书包慢慢悠悠地晃过去，唐楚凡一度怀疑他十七岁的皮囊下是不是有一个七十岁的灵魂，“你打算买什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