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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则笑提着保鲜袋回自己座位，秦子涵和金若若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差把手伸到他面前说一句“给我吃两个呗？”</p>
同学之间分享零食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要敢在教室里打开一包薯片，就要做好被“见者有份”的准备，再加上唐楚凡的出场方式实在高调得很，起码半个班的同学都知道顾则笑手上有一袋提子。</p>
也就是顾则笑，平时在班级里不走亲民路线，不然起码他面前十点钟至三点钟方向的同学都要来蹭一口。</p>
“今天这个不行。”顾则笑冲秦子涵摇了摇头，后者极有分寸地比了个“OK”的手势，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金若若又卖了个萌争取了一下，见顾则笑不为所动，也干脆地转头，识趣地不再问。</p>
说起来到目前为止，本班女生里面能和顾则笑说上几句话的只有这两个人，除了地理位置优越以外，两个姑娘都是极爽快、极识趣的人。</p>
顾则笑左边的朱成，就是运动会开幕式上扮熊本熊的那一位，他倒是不眼馋提子，反而八卦了起来：“你和唐楚凡关系这么好的吗？”说起来他和唐楚凡高一的时候还是同班同学呢，唐楚凡的水果他也从来没有吃到过。</p>
他这句话说得不是特别大声，居然也被秦子涵听到了，姑娘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她装模作样地推了推眼镜，“朱成，你不懂。”</p>
朱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金若若也回过头来，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重复，“朱成，你不懂。”</p>
朱成对着这二位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迅速换了一个话题“顾则笑，你数学卷子借我看一下，我有几道题不确定。”</p>
顾则笑应了一声，从文件夹里翻出自己的国庆假期作业，从一沓能够用来打牌的卷子里抽出标题写着“国庆大礼包”的那几张，很程式化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确定。”</p>
同样一句话，从朱成嘴里说出来是真相，到了顾则笑嘴里就变成了客套。朱成被这“残酷的真实”打击地溃不成军，默默地接过了试卷，好像捧着一道圣旨的小太监，嘴里还要装硬气：“这月末就要期中考了，我想考班级前十。”</p>
顾则笑心说你想呗，他们班是文科教改班，可是班级前几名也是异常稳定的，就那么几个，名次偶尔有一点浮动，不大可能出现月考三十名期中第三名的事情。</p>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儿，顾则笑是社恐，又不是白痴，面上依旧是一派平静，手在课桌底下往保鲜膜袋子里面摸，趁人不注意，拿了一颗往嘴里塞，上下牙齿快速地咬了几下咽下去，“汁水挺足，”顾则笑舔了舔嘴唇，“甜的。”</p>
傅女士的原意是让唐楚凡路上带着吃，所以也没有装很多，顾则笑想起来吃几颗，题目做着做着，手从桌肚里摸出来几颗。就这么一小袋，他硬是从下午三点吃到了晚自习之前，本来不想去食堂吃完饭，结果唐楚凡特地过来找他：“老顾！走呀！去吃小馄饨！”</p>
学校食堂品种是相对固定的，但是有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季节限定”，比如冬天会有小奶锅，锅里面是鸡汤或者丸子，夏天的时候则会有炒河粉，这些东西不仅只在特定季节出现，每天的数量也是比较少的，现在这个月份的当季单品就是小馄饨。</p>
顾则笑对于小馄饨是无所谓，唐楚凡不是，住宿生平时又要洗澡又要吃饭，哪有时间排队等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慢慢吃，今天返校，大家都在家里洗好了澡来的，难得有机会可以去尝一尝，几个男生都不肯放过这个机会。</p>
顾则笑被四个人从座位上扯起来，一路推到了食堂，食堂的地面有的地方黏，有的地方滑，一进门，顾则笑指了指门口的牌子：“小心地滑。”</p>
他的“地”故意念了“的”，转头对四个人说：“你们慢慢滑，小心的滑。”</p>
另外四个人反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顾则笑是在讲笑话。</p>
“老顾你居然会讲笑话？”周斯同一脸不可思议，“哎呦，我下巴砸得我脚背疼。”</p>
明明自己嘴快得改天能直接去德云社说相声，还要说别人，顾则笑看了“一眼未来逗哏界的扛把子”，“你还吃不吃了？”</p>
吃是头等大事，周斯同闭了嘴，把下巴从脚背上捡起来，安回原来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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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林天因为反射弧比别人长一点的缘故，花了两个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错过了开嘲讽的最好时机，反而因祸得福没被怼，此刻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周斯同的肩膀，“周快嘴居然也有今天。”</p>
周斯同以为吃小馄饨就是他今天做的最复古的事儿了——他上一次吃小馄饨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结果林天一句“周快嘴”，这个外号直接把他丢回来上世纪八十年代，周斯同嫌弃地“啧”了一声，“林小笨，你想快也快不起来啊。”</p>
这两个人可能是想把对方土死，接连起了好几个“周大傻”“林狗蛋”之类的外号，排在这两个人前面的胡宇凡首先听不下去这种小学生吵架，一人一个巴掌糊住脸，掌心抵着往后退，“滚远点儿，幼稚死了。”</p>
胡宇凡要是再不出手，两个人的词儿都要变成“小气鬼喝凉水”这种水平的了，简直有辱班级形象：理科教改班都这货色。</p>
玻璃窗后面，打饭阿姨把锅盖打开，水蒸气不要钱地铺开来，排队的学生在玻璃后面伸着脖子看，里面像一个仙境，锅碗瓢盆一个都看不清，只能从声响里判断盛了几碗。</p>
唐楚凡他们跑得快，奈何班级离得远，把顾则笑扯过来又花了一点时间，又等了一会儿才排到心心念念的小馄饨。</p>
最前面的顾则笑加了一筷子香菜，小勺子一勺辣油转圈浇上去，奶白的汤，翠绿的香菜，红凉凉的辣油，即使是不吃香菜的唐楚凡看着都觉得有食欲得很。</p>
南方的孩子从小辣吃得少，都不具备什么吃辣能力，但是食堂的油辣子每个人都要加一勺，觉得没有那点红，就少了点味道。</p>
刚出锅的小馄饨热腾腾的，一口咬下去，牙齿都烫的发软，唐楚凡急急忙忙松了牙，小口小口吹气。</p>
顾则笑坐在他对面，慢斯条理地用勺子把香菜拨开，辣油搅开，“烫着了？”</p>
唐楚凡略一点头，他还算好的，周斯同戴着眼镜，被蒸汽熏得两眼一抹白，勺子里盛了个什么都看不清，就要往嘴里塞，被汤汁从嘴唇烫到了嗓子眼儿，眼泪都出来了。</p>
“不至于不至于。”胡宇凡拍拍他的背，“眼镜拿下来吧，这是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看把孩子馋的。”</p>
这还真给胡宇凡说中了，周斯同今天仗着作业都写完了，一觉睡到下午一点，起床起了个澡，就该走了，他今天晚饭的上一顿，就是昨天的晚饭。</p>
五碗小馄饨热气腾腾，谁也下不去口，拿着勺子不停搅和，期间林天一个没拿住，勺子还掉进碗里了，顾则笑用筷子帮他夹了起来，放在他托盘里，让他再去拿一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