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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巷子静得出奇。</p>
“我与你不同。”</p>
邱临风转过身去,冷冷丢下一句:“我可没偷。”</p>
颜茂行恶狠狠瞪着邱临风离去的背影,他气得浑身颤抖,那双瘦如干柴的手紧紧攥着,指尖未修剪的指甲生生地嵌入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p>
邱临风气极,即使他心中还是相信着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盛哲霖,但颜茂行的一字一句犹如成百上千只蚂蚁集结成队,正气势汹汹地爬向他的心尖,他终究是被颜茂行激怒了,好似有一双手在背后推着他,使他脚下生风般往盛府的方向而去。</p>
盛哲霖刚回到家中便听下人传来邱临风登门的消息,心中暗喜,急匆匆往门前去迎,谁知,没走出多远便在园子里看见了一脸怒气冲冲的邱临风。</p>
盛哲霖在几步之外先开了口:“我方才去老师家找你,你没在……怎么了,你这个表情,是出什么事了吗?”</p>
邱临风气呼呼道:“老师今日让我去给颜茂行送些吃的和用的,我本对他还有几分歉疚,可哪知他……”</p>
盛哲霖嘴角一凝,问道:“他可是对你说起那幅画了?”</p>
邱临风点点头,脸色很难看。</p>
盛哲霖微微皱眉道:“巧言善辩罢了,你不必与他计较。”</p>
邱临风背过身去,恨恨道:“明明是他先做了贼,可他却说你……他说他卖了画之后起了悔心,是你……”</p>
盛哲霖看着邱临风的背影,淡淡接过邱临风的话,道:“是我买走了画,不肯将画卖还给他。”</p>
邱临风猛然转身,眼中尽是惊色,问道:“竟真是如此!你为何要这样,他只是个赴考的书生罢了,既然知错而返,你为何不肯给他一个机会……”</p>
盛哲霖冷冷道:“知错?他若知错,又为何迟迟不认错?赴考之人如何,你我皆是赴考之人,又何曾不告而拿他人之物?”</p>
“你言下之意,这些话都是他编来骗我的?”</p>
盛哲霖只静静看着邱临风,一言不发。</p>
邱临风脑中乱成一团,他一只手揉揉脑门,皱着眉又问道:“阿霖,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我也是信你的,可此事我必须弄清楚……”</p>
“这件事本与你无关,是我……”</p>
盛哲霖刚想要将心中沉了许久的歉意说出口,却被邱临风轻轻一句话打断。</p>
“阿霖,他可曾跪下来求你?”</p>
盛哲霖脸上一僵,他脑后仿佛挨了一闷棍,耳边顿时尽是蜂鸣声,而那些原本已到了嘴边的心里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p>
盛哲霖面如冰霜,冷笑道:“他跪下求我又如何?”</p>
邱临风眼中闪过一瞬失望,上前一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p>
盛哲霖冷冷道:“他不配。”</p>
邱临风急道:“阿霖!你……”</p>
盛哲霖转过身去,说了一句:“你走吧。”</p>
邱临风身子一僵,立在原地,他看着盛哲霖越来越远的背影,沉默之后亦转身离开。</p>
二月将近,盛哲霖借由在家准备春试,不再前往董府听学,而邱临风也没再登门盛府。</p>
不知从何时起,邱临风似乎经常出入颜茂行落脚的那条又暗又窄的巷子。颜茂行住的小院门前经常会放有一些崭新的笔墨与成袋的米粮,甚至也会有油灯和过了时令的冬衣。</p>
邱临风与颜茂行的关系也因此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二人颇有默契地都不再去提那幅画的事,邱临风时常会将董老夫子讲学的内容不厌其烦地复述并解释给颜茂行听,颜茂行屡屡发问十分好学,二人气氛也不算沉闷,邱临风看着眼前奋笔疾书的颜茂行,心中的歉然与疚意反而更加强烈了。</p>
自从邱临风来了颜茂行的小院,颜茂行忽然觉得心中畅快许多,就连他眼中的戾气也渐渐退去,那些原本他只觉碍眼的马棚与满是粪土污迹的墙壁,现在竟顺眼许多,而院子里那间没有阳光的茅草屋,眼下也渐渐变得暖和了。</p>
邱临风每次离开小院前都会替颜茂行从井中打上来两桶水,颜茂行有时会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井边打水的邱临风,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懂了盛哲霖为何会与邱临风成为朋友。颜茂行不自觉地摇摇头,他不想再想起关于那幅画的一点一滴。</p>
终于,到了春试的前一日。</p>
这一天,颜茂行的小院里依旧没有阳光照进来,但他与邱临风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p>
颜茂行一边整理赴考要用的东西,一边看着邱临风道:“临风,你若是高中了,可别忘了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