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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头一次说那么多话,表面上是听得明白的,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能听明白那些只言片语构成的秘密。他只是稀里糊涂的觉得惊心,大概因为男孩说了死,又说了自卝杀。可到底从对方口头上没有听到谁真的丢卝了性命,所以也就只是单纯的惶惶的惊着心。</p>
现在回想起来,后悔不迭,那个时候,土方十四郎恐怕是真的,真的对他有一些溺水者对浮木的那种托赖的。</p>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是重来一次,他也无卝能为力,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即便明白了,也做不出任何惊人之举。</p>
坂田银时吗?处在那样的年纪,当然也同样,无卝能为力。</p>
镜片上的光白白茫茫,伊东鸭太郎眯了眼,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五指拢了拢。</p>
那双手,脱开了,想再把握,来不及,错过了最佳的时机。</p>
如果再晚一些,晚到他当年遇到土方十四郎的时候,能正好是黑发少年遇到坂田银时的那个年纪,命运就会有所不同了。</p>
但现实永远是最不解风情的,他在早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就遇到了会喜欢的人,又没有卝意识到要捷足先登,反倒叫别的人,后来居上了。</p>
怪他,也不能都怪他。</p>
伊东鸭太郎将手插卝进裤兜里,脸上有一瞬抱憾的儿女情长,可很快就又摆回那事事休矣的平常神情,迈着腿跨进了满目阳光的世界。</p>
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一个月用一辈子来衡量的话,实在算不了什么。</p>
黑发男孩早早的就被领走了。对方走的时候,照旧是那瘦巴巴的病态模样。</p>
他舍不得的跟到门口,在铁栅栏的后面远远的看着,那一个月来他一直牵着的手正被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牵着。</p>
他原本打算默不作声的,可是背对着他的黑发男孩好像知道他在看着,突然朝他转过半个身卝子来,远远的摆了摆手,远远的。</p>
他震着心,呆愣在原地,鼻子猛然间酸楚起来。</p>
怎么回事,该死!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木僵的淡漠的奇怪小孩,临了要走的时候,却突然懂得人事,知道要人情世故了。</p>
他在挥手跟他再见。</p>
再见,再见,一定还会再见。</p>
他躲在门口,十一岁,本以为是个小大人了,却稀里哗啦的酸胀着眼睛,也冲着黑发男孩高声的嚷起来。</p>
“我的养卝父姓伊东,我不久也要被领走了,也许会搬家到X市,等你再大一点了,一定要来找我。”</p>
如果,如果你还,记得的话。</p>
远远的那头,没有回应,很久之后,他重新走到铁栅栏边,前方的前方,早没了黑头发的男孩,有的,只是满目苍茫灿烂的阳光。</p>
他想,他那不抱希望的寄托,永远不可能实现的。</p>
直到他快十八岁那年,一个黑头发烟蓝眼睛的冷峻少年站在了他面前。</p>
他来找他了。</p>
心里说不上多欣喜若狂,只是这一份出乎意料之外的感觉甚于一切,和男孩朝他挥手告别的那时候一样,是震心震肺的。</p>
全世界还在睡着,他那会儿,是真的被惊动了。</p>
然而,那时,黑发少年的左手腕上已经有了那道伤,触目惊心,和对方瘦楞的童年一个模样。</p>
而最可笑可悲的是,他们终于重逢在懂爱的年纪,这个人,却已经是别人的了。</p>
兜兜转转,来来去去,逃不过有缘无分这四个刺棱棱的字。</p>
对此,他是抱憾的。只是他的无疾而终的爱情终究轻于自己的事业心。</p>
他还在建设他的天地,值得庆幸的是,土方十四郎虽然不肯要,但是他的天地里,有黑发男人出的一份力,也就没什么可难过的了。</p>
伊东鸭太郎叹口气,冬日严冷,而明天还很长。他的大半个心都被事业占满了,儿女情长基于他,或许没想象中的那么轻于鸿毛,只是分量还比不过半颗心房。而这,大概就是目的明确又没心没肺的好处。</p>
前面不远就是真选警卝局了,大卝选的结果还在不断的统计更新。不到最后,谁都不敢说鹿死谁手。</p>
松平片栗虎表面上虽然已经退休,可事实上,真选局还是他的,江户这一片小天地全在他的管辖之下。如果把德川定定和泥水次郎长比作强龙的话,那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这些年,真选局一直处于观望的一方,始终保持中立。</p>
这一次的换届选卝举,土方十四郎的这个赌注能不能使松平片栗虎改变卝态度,实在未可知。</p>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不久之后,将有一匹黑马脱颖而出打破这一平衡的局势。</p>
他的事业,他的宏图大志,包括黑发男人的“以后”,全都押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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