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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好多年。</p>
山上来了个不速之客。</p>
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面貌长得也好，秋收辨了很久才想起来，这就是小时候那富户家的少爷。</p>
因为受过人家的恩惠，秋收对待他恭恭敬敬的，把他往山上迎，谁知道那少爷连睬都不睬他，劈头就问：“俢明呢？”</p>
听到这个称呼，秋收愣了一下，心里狠狠一跳，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总之慌得很。</p>
少爷没听到回答，直接推开他急急忙忙自己往山上跑，跑的头发衣服都乱成了一团。秋收也跟在他身后跑。</p>
少爷在小院儿门口高声喊着“俢明！”</p>
秋收站在一边确实僵了似的，一动都不能动。</p>
“阿青。”师父打开门。</p>
门口的两个人却同时应了声。</p>
秋收只应了半声，虽然及时住嘴，但那少爷还是扭头看了过来。</p>
他在秋收和俢明两个人中间来回看，突然那张脸像是裂了似的，扭曲出了一个极度悲怆绝望的表情，他哽了半天没说出来话，最后哆哆嗦嗦地指着秋收问：“你是阿青，那我是谁！”</p>
那天的山谷里，来来回回响着的，都是这句话。</p>
音色沙哑颤抖，像是什么动物的哀鸣。</p>
“那我是谁！”</p>
***</p>
秋收不敢去看俢明。</p>
他不敢让他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不过只是用了一个从他梦里听来的名字就骗得了他所有的爱。</p>
这些年过得太安逸太美好，差点让他忘了，这些都是从一个叫阿青的人那里偷来的。</p>
早晚得还回去。</p>
现在，阿青来了。</p>
他，再也没资格了。</p>
***</p>
“你是阿青。”他说，对那个真的阿青说。</p>
***</p>
他还是不敢看他师父，生怕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厌恶。他深深地弯腰鞠躬，说“师父，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阿青，我是秋收。”</p>
说完之后他挥刀砍了自己的左臂，头也不回地下了山。</p>
***</p>
“师父找了他的爱人三辈子啊，到头来找错了人，还被骗，那个叫秋收的真可恶。”头一回出来闯荡江湖的富家小姐抹了抹眼泪，端起桌上的浅口碟儿喝了口酒，然后被呛得咳嗽了半天，从脖子到脸一起红了起来。</p>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披着斗篷的独臂刀客也跟着喝了一口，热辣辣的酒划过喉咙，浑身都暖和了起来。</p>
两个人萍水相逢，故事讲完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刀客拱手告辞。</p>
那女侠却突然指着门口让他看，小声说：“门口那是来了个神仙吗？”</p>
刀客回头。</p>
门口的人站在刺眼的光里，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在冷得滴水成冰的雪天里，一身的单薄的白袍子纤尘不染。</p>
（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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