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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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头緒,世界失去「德累斯顿」的一个月间,一切乍看平和。</p>
暗潮汹涌出现在「康斯坦兹」石板后,八田与伏见中学时曾经嚮往不己的力量,再次将「异能」与「王」的颜色带回到染缸裡,这一次,石板世界把漆成一片黑暗。</p>
是不见五指的黑暗。</p>
八田看不见前方,有人按着他的头,把自己全身都压到水中,在海中才有一点被浪花揉碎的光晕,阳光没有倾落在水面上,泡沫把波光粼粼全部复盖住,八田喘不过气,他看着自己的鼻腔与嘴巴冒出一颗颗气泡,透明的东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窒息的胸闷感,这时,水变成红色的,他低下头,瞪大眼,看着那些从自己身上散出来的赤红火焰。</p>
像是一个密封的容器,因为装不下那麽多,所以争先恐后地满溢出来。</p>
溺毙从来不是错觉,更像有两股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在较劲。</p>
「美咲,抓住我!」安娜说,她伸出小小的手。</p>
八田从水下的晃动抬头看,女孩正跪坐在岸边,焦急地注视自己,并且半个身子都快要跌进水裡了,红色的蕾丝裙襬沾满水,不知道是水面在荡漾,还是安娜本身就在摇晃,八田下意识,转过身,他想朝对方的岸边游去,但是一踢动腿,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自己。</p>
熟悉的气息随着水流涌上来,侧耳飘来男人的叹息。</p>
八田认得这个拥抱,草薙的习惯向来是轻柔环住腰,在利用身高的优势,把头靠在自己脖子后方,对方的头髮因为浸在水中而更加柔软,在颈窝不断搔痒,细语从耳廓传来,他听不清温度,只觉得这是一场漫长而悲伤的倾诉。</p>
不可言喻的心绪浮现上来,藕断丝连、不乾脆的东西还在他们的拥抱裡酝酿。</p>
鬼使神差,八田的双腿放弃打水,他收回了向安娜伸出的手。</p>
反而,缓缓碰上草薙环在自己腰的手,一碰触到对方,才真正有什麽安定下来。</p>
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呢?这样不是必死无疑了吗?</p>
八田觉得自己的灵魂飘浮起来了,他被强制带去远方,从另一个视角注视着自己与草薙。</p>
两个人双双放弃挣扎而落入深海的模样,简直像是殉情,少了山盟海誓和温言软语,反而一点都不突兀。</p>
细碎的泡沫因为离开他们而重新染上湛蓝,只有从草薙附近蔓延出来的红色没有改变,比起燃尽生命的赤之炎,更像是血的颜色,暗红包裹着毫髮无伤的他们,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八田见到草薙笑了。</p>
那不是满足的笑容,八田看过的,那是草薙在整理十束和周防照片时会扬起的笑。</p>
也许草薙本人并没有察觉到,他其实是个注重道别的人。</p>
那时候,即使做了多少的心理准备都没有用,撕心裂肺的时刻,总是不能用痛哭流涕谢幕。</p>
「再见。」草薙推开他了。</p>
八田一不留神,他的身体变轻了,顺着海流浮上去。</p>
然而,草薙和那片包围自身的深红力量,则渐渐沉入漩涡中央。</p>
阳光还是来了,捲起一抹海沙似的亮。他眼睁睁看着光从指间流逝,不禁问自己,为什麽要放开手呢?</p>
漫无目的的思索着,八田维持不住平衡,嘴巴又进了好几口水,他终于抓不住草薙了。</p>
对方张开双臂,摇摇头,像是欣然迎接死亡一样,在自己的美梦中闭上了眼。</p>
怎麽可能?这才不是美梦,美梦怎麽会以有人死亡为落幕?</p>
八田想张口,一股难耐的不适感撕裂他的感官,全身的神经通入血脉窜动着某种嘶吼,终于突破了重重拦阻,他叫出了声,激动得抬起头,腿一蹬,膝盖就撞到了侦讯桌,惊动了其他还在办公的scepter4成员。</p>
刚要敲门进来送午餐的情报科人员,朝自己尴尬一笑,直到被对方盯了一阵子,八田连忙擦了擦湿润的眼眶。</p>
通红的眼睛比起刚睡醒,更像是整夜失眠,草薙出云这个人像一场没有结束的悬念,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牵挂着,八田甩了甩头,拍拍自己的脸,暂时不去在乎这个人虽然有些难,他却是先闻到了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p>
──是猪排饭?</p>
情报科人员放下塑胶袋,不等自己道谢就仓皇的离去了。</p>
虽然满头雾水,但八田还是从善如流的打开饭盒,双眼放光看着丰富的菜色,朝着梦寐以求的午餐大快朵颐起来,然而,随着他的肚子越来越胀,胸口越来越痛,还不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八田望着钟摆上时针与分针胜负必然的比赛,一边推开午餐的残骸,一边把头嗑在桌上,世界斜了一大半,只觉得疲倦不已。</p>
「话说……我们有提供午餐给证人吗?」</p>
「当然是伏见先生自掏腰包的啊。」有人回答他,害拍拍自己的胸口,「他用着超可怕的眼神瞪着我,说要我转交给八田鸦,然后碍于职务,拿着一大堆红豆泥去室长办公室了。」</p>
「送午餐是很好啦。」另一个跟着说:「可是只送猪排饭,怎麽可能追得到对方?不考虑一点别的东西吗?」</p>
「你消息还真不灵通。」对方用嫌弃的眼神看过来,然后悄悄指了八田手上的錶,低下声说:「那不就是定情物吗?在scepter4八卦杂誌第36期有提到啊。」</p>
「那一期,不是一出版,编辑部就被伏见先生追杀了吗?」</p>
「有残本的,去找室长和副长借就好了,要不然善条先生怎麽样?他好像也有。」</p>
「……等等,我到底进的是新闻局还是警察队呀?」</p>
这麽大声?那群傢伙在吵什麽?</p>
八田耸拉着头,无力的趴在桌上,回想吠舞罗平常的喧哗,好像也差不多。</p>
但他现在人在scepter4,连续三天跟这些警务人员斗智斗勇,已经彻底超过他脑容量可以负荷的范围了,幸好最后是伏见来了,要不然自己根本不知道可以撑到什麽时候,八田半闭着眼想。</p>
真的有这麽累吗?为什麽睡了一觉起来还没有恢復?</p>
做为普通人都会恢復的时间,身为氏族他却觉得身体逐渐不听使唤,瘫软成一团,有种产生的体力被什麽给抢先吃掉的错觉,前几天还没有太大的反差,今天倒是非常明显了,嗜睡、飢饿和了无生趣,八田隐约察觉自己状况有些诡异,但他说不出来到底哪裡出问题了。</p>
──是身体还是心情出问题了?</p>
话说回来,既然做了一场漫长而悲伤的梦,那不就应该已经进入深层睡眠了吗?</p>
梦中即使有他想要见到的人,却没有八田希望的结局,草薙的下落依旧无处可寻,他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想回讯息给吠舞罗其他成员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掌上型终端比起不小心掉了,被草薙拿走的可能性更高,多半是在被对方敲晕时候吧?</p>
就算自己是清醒的,也会二话不说交出去呀。到底为什麽要打晕自己?</p>
八田想不通,这正是当事人觉得违和,也不能说明什麽的窘境。</p>
然而,被质问时没有明说,本能式瞒了下来,幸亏伏见淡淡瞥了自己一眼,没有太在乎这些枝微末节,继续做笔录。八田才默默鬆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