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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裴旅没有回头。</p>
“随你的便。”</p>
初春的雨下的缠绵细腻，浇洗万物生生不息。</p>
“轰隆——”</p>
凌晨三点，裴旅被雷声从梦中惊醒。</p>
他拧亮床头灯，呆坐在床上，看向自己的右臂。</p>
蜿蜒覆盖而上的一大片青色纹身包裹住了少年的手臂，床头灯的暖光给这些张牙舞爪的魑魅妖魔添了几分暖意。他松了口气，翻身去够摆在床头桌上的烟盒。</p>
最后一支了。</p>
他用牙叼出那只烟，摸到个火机点燃了。墙上的电子挂钟散发出微弱的荧光，提醒着他为时尚早。他用了个慵懒的姿势半靠在床头，低低地呼出口烟雾，看着它融进黑暗的背景里。小腿传来了隐隐的痛意，他最后贪婪地吸了两口烟，终是把烟掐了，瘸着腿下床去找药。</p>
各种杂乱的小东西被人随意地丢在那张羊毛地毯上，他踢开沾着血污的校服，脚步停在那本展开的学生证旁。</p>
证已经烂的差不多了，它原来美好洁白的纸张已变的皱巴且脏污，一滴不知何时溅上的血点不偏不倚地覆盖了那张大头照的主人的脸，它像是一场恶斗后甚甚逃脱的余物，只有学生信息那栏还能依稀辨的些东西。</p>
裴旅，男，17岁。</p>
“......”</p>
十七，我才十七呢。</p>
裴旅面无表情地收回落在学生证上的目光，弯腰拿起放在角落的一个小医疗箱，找到需要的东西，开始给自己受伤的小腿换药。</p>
十七，真好的年纪啊。</p>
他想。</p>
“同学们把书翻到四十六页，来我们开始上课了，都打起精神......”</p>
下雨了。</p>
裴旅趴在桌上，侧头看向窗外的一方窄小天地。</p>
一颗颗雨珠带着壮烈的冲锋口号“啪”地打在了教室的窗上，然后随着大部队无力地滑落下去。</p>
天地被洗刷地更加清晰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