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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的人们带着自己的货品上前,给站在船下、身着暗色和服的女人挑选,双方都感到满意过后,孩子就被带走上船,去到繁华的杏原过好日子,父母也会得到相应的钱财。</p>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浓浓的白雾笼罩了蓝天,即便如此,阳光也耀眼到了叫人感到难以视物的程度。</p>
整个村子如坐落在妖怪的巢穴,除了几个狩衣装扮的人,和在船下挑人的女人,基本没有工人愿意出去船舱。</p>
走在队伍中央,一抬头,船上的那几位驱散妖气的阴阳师便格外显眼,大筒木真夜的瞳孔微微一缩,即便置身于热浪中,也感到少许的阴寒自脚底生出。</p>
未曾料到、与这世界的敌人相遇得会这么快。</p>
他下意识感受了被藏在衣襟下的镯子,确定没有问题,他告诉自己,只要镯子在,这里便没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p>
直接夺取躯壳的后遗症,也就在这时候猝不及防地浮现出来,留存在身体深处的、对于杀害自己与妹妹的阴阳师的仇恨源源不断,如黑泥般涌出,难以辖制,几乎要冲散他的理智。</p>
满地的血……妹妹的血,他的血,死亡的痛苦与绝望,在爱花的镯子摔碎的那一刻……一切都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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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夜袖中的五指不由收拢起来,金发下双眸一片赤红。</p>
「报仇……为妹妹报仇,为了爱花……杀灭,将这世界所有的阴阳师都——」</p>
负面的情绪充斥满了他的心神,就在他即将控制不住妖力,将要化为原型朝甲板扑杀而上时,一道轻柔的声音自耳边传来。</p>
「……哥哥。」</p>
仿佛漫天下坠的雨,顷刻便浇灭了心头的怒火,将那些阴暗尖锐的念头一拂而去。</p>
突如其来的女孩的声音,风吹雪一般,吹散了他心里的偾张的杀意。</p>
真夜脑中嗡嗡作响,有些站立不稳,再反应过来,不由转头向身后看过去,离别的海岸,在不远处层层浓荫下,一角淡紫色的织物一晃而过,又消失不见。</p>
「是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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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回过神来,队伍已经轮到了自己,跟他同行的小女孩被暗色和服的中年女人牵着,看来是已经通过了选拔,正准备上船。</p>
他站在下方,回忆刚才的事情,如果那时抑制不住杀意,直接显出妖形,十有八九是被破魔矢当场射杀的份,一切努力也就白费了。</p>
想起来心中懵懵的,仍感觉后怕。</p>
这被认作了被卖出前的恐惧。</p>
这位从杏原来的女人,有一双与年纪不相符合的细腻双手,当她看向心神不定的真夜,那双手也随之落在了金发小孩的脸颊,后者向后退一步,没再动了。</p>
对这样的反应,女人感到满意,再问两个孩子身后的男人时,她的脸上忽而又露出了似笑非笑般的神情,“这……也是你的孩子么?”</p>
站在村民中的小孩,有一张明显的、尊贵的脸,从麻布下露出来的手腕与脚踝,都是白皙无暇的。</p>
就仿佛明珠宝玉,在一堆鱼目间熠熠生辉,单就发色瞳色而言,也不是灰扑扑的普通渔民会有的,即使是在杏原与京都也并不常见。</p>
家主的脸颊**了一下,沉默地垂下眼睛,没有说话。</p>
注意到他的困窘,和服女人没有继续追问了,她大方地揭过了这一章、自顾**了摸真夜的脸蛋,“只可惜是个瘦弱的男孩子,买来当遣手也干不了什么活。”</p>
女人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爱惜真夜的好相貌。</p>
“扮成女孩收收赏金也是好的,这样一张脸…朝客人笑起来,再吝啬的小气鬼也会乐意多掏几分钱。”</p>
“不错不错。”</p>
她说服了自己,便笑起来,给了忐忑等待的男人两份的钱,带着女孩和真夜一起上船了。</p>
黑发女孩跟着真夜并排着向甲板上走,上了高处,风就大了起来,拿了钱的家主并没有着急走,反而留在了海岸边,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p>
女孩就在这时候凑过来,在真夜身旁说话,“羽衣,我不难过。”</p>
她的声音依旧小小的,赭红的眼瞳清凌凌,。</p>
“可是他们很难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