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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两日，都呆在置物间中。</p>
在这期间，从破掉的屋顶所漏下来的阳光之热烈，叫人感到发肤也被灼伤，这样的大旱中，农作物根本种不起来。</p>
而又因为不知从何时起，在有一年反常的、足足下了七天的暴雨过后，人们还来不及欢喜，附近的山林里忽而多了许多妖物，出海打渔这一主要营生…也已经成了万分凶险的事情。</p>
醍醐的村子就这样一点点穷困下去，领主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新任领主的人选还远远没有踪影，因为交接的问题，根本无暇顾及这居于一隅的偏僻村落。</p>
再言，即使是有心想治理，这样的天灾又岂是人力所能抵抗的？</p>
在第三天的正午，杏原的船只从海面上来。</p>
强烈的日光与浓烈的海雾相交汇，那是拥有两张帆、平底箱型的大船，船身全部涂成了漆红色，几个身着狩衣、手拿武器的杏原本土阴阳师站在船头和船尾的甲板上。</p>
比起黄昏时刻，海面上盘旋着的怪物要少很多，偶尔有俯冲下来骚扰船只的，也会很快被阴阳师们驱散，久之，那些嗅到活人气味而来的妖怪也就散去了。</p>
真夜从梦中醒来，外面不同于以往的沉寂，已经隐隐喧闹起来。</p>
两天来一直被关在这里，为了表现自己无法归家的忧伤，他都没太吃东西，只靠睡觉囤蓄体力。因为实际是妖怪的缘故，他饿得比人类要慢。</p>
也许是有这个缘故在，那个黑发女孩似乎更确认了他想要回京都的心情。</p>
她睡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有时候活干完了就会偷偷过来陪真夜一起发呆，在偶尔的交谈中，后者也慢慢得知了这附近一带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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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她还跟真夜一起，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坐在那艘翻倒过来的废弃渔船上。</p>
只是每日送饭的时间，两个同龄的孩子待在一起享受这段沉默的时间，两个人都不太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只是静默着。</p>
“……你的名字是？”</p>
在最后，她小声地问道，询问更像是呓语，相处两天，彼此仍旧不知道对方的名字。</p>
金发小孩仿佛一怔，在幽暗中望过来，他的容貌在黑暗中也散发出莹润的光泽——与这里所有人都不同，的确是只有上方地方才有的白皙干净，金黑色的睫羽浓密纤长，瞳仁灿金，即便十分憔悴与疲惫，也漂亮得仿佛鬼神的座下童子。</p>
“羽衣。”</p>
半晌后，他回答道。</p>
女孩在口中重复一遍这个名字，有些出神了，她说，“我没有名字。”</p>
面容上没有落寞，仿佛只是陈述着什么，也没有乞讨怜悯的意思。</p>
真夜知道不管怎样，这个时候都必定要说些什么的，就问道，“你不难过么？”</p>
女孩微微笑了笑，像是铃兰花一般清丽的笑容绽放在那张小小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笑，倒有些安慰真夜的味道。</p>
她摇了摇头，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屋外又传来了叫嚷声。</p>
已经到了时间，醉汉父亲进来让他们二人出去，在他的身旁，真夜看到了这家从未露面的女主人。</p>
一位弱不禁风、病入膏肓的妇人，她只到丈夫的肩膀，还要更矮一些，蒙着头巾，露出来的容颜没有半分血色。</p>
病气与死气缠绕在其上，也许对于妖物来说，都是不值得去吃的食物。</p>
她的目光闪躲，因为软弱的善良，而不敢去看真夜，转向黑发女孩时，眼泪仿佛要落下去。</p>
女孩迎过去，扶住了她因虚弱而不稳的身形。</p>
她说：“妈妈？”</p>
妇人颤抖着**她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嘴唇微颤着张开又闭合。</p>
仿佛要挽留，但最后也没这样做。</p>
他们就跟着家主一起出了家门，去到海岸边。</p>
一路上，真夜看着女孩的侧脸，面容上渐浮现出困惑，并不相信她真的不难受，小孩子最爱的不都是父母么？</p>
海岸边，停泊着从杏原来的大船，除此之外，只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在，带着孩子。</p>
能够凑出来的并不多，多半是女孩，交接的过程安静无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