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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俨看在眼里，不知怎么就想笑。他按上小朋友的后脑勺：“行了，你也闭嘴。”</p>
纪以余不情不愿地回头，格外委屈的样子。</p>
秦俨想，啧，小崽子还有两副面孔呢。</p>
他推开门，朝小叶使了个眼神，带着纪以余就走了。</p>
小叶了然，忙上前去处理了一下后续事物，匆匆忙忙地也要离开。最后还看了一眼黑着脸的常枫，只觉得有小少爷在，这位常公子可真是再无机会了。</p>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整座城市都黯淡了下去，雾气腾腾升起，将灯红酒绿雾蒙蒙地笼着，迷离又梦幻。秦俨撑起一把伞，纪以余抱着他的腰缩到伞底下，小脸苍白，又哭又笑：“我还以为哥哥不来了……”</p>
秦俨把他填进后座，关上车门，自己打着一把伞。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吩咐司机：“把他送回家。”</p>
纪以余脸色大变，他紧紧地用手按住被摇上去的玻璃，细瘦苍白的手指狠狠地扒住玻璃边缘，指腹被压出了好几道印子。那应该是很疼的，但是他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他张了张嘴，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哥哥……不回家吗？不跟我一起吗？”</p>
秦俨用那种极冷淡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他的眼睛素来好看，单眼皮，丹凤眼，偶尔看起来会很凶，大多时候是冷淡的，透出一种薄情的意味。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往那边小叶的车上走去。</p>
他没有回头。</p>
纪以余再也压不住玻璃了，他颓然松手，头轻轻地靠在玻璃上，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p>
不应该这样的。</p>
不应该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非逼着哥哥过来，说出那样的话。</p>
他把头深深埋在围巾里，颗颗眼泪被柔软的围巾吸去。他想，以后要更乖一点。</p>
乖一点。</p>
乖一点，哥哥才有可能再看自己一眼。</p>
折腾了大半宿，纪以余的烧总算是退了，人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是他睡得不安稳，时常惊醒，醒来后就从床头拿过手机，自觉再也睡不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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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消息还停留在一个小时之前的那条，是他给秦俨发的：退烧了。后面跟了一个蹦蹦跳跳的表情包。</p>
类似这样的微信消息他已经发了十几条了，那边不见回复，什么都没有。</p>
纪以余心中涩涩的，很难受。他起床下楼，绕到了吧台后面。那里是秦俨的地方，酒柜上是他的藏品。八六年的可口可乐，八零年迄今每一年的拉菲，几瓶罗曼尼康帝，零零年的老白干，九八年的茅台，还有上次酿的枫叶酒。纪以余对拉菲和罗曼尼康帝没兴趣，他溜达下来只是为了用枫叶酒消愁。</p>
酒这种东西，越是陈越是香。这次的枫叶酒比上次还带着热气的更为香醇甘甜。纪以余把酒当橙汁喝，喝着喝着就有点上头。他拿着手机，恶胆从边生，直接给秦俨打过去了个视频。</p>
已经是晚上一点了。</p>
秦俨睡觉前忘了关机，大半夜被吵醒，气得不行。再一见是纪以余，差点没把手机摔了。他耐着性子接通，那边小孩坐在家里的吧台上，一张脸透着粉色，双眼迷蒙，笑了笑，低声叫道：“哥哥……”</p>
“喝酒了？”秦俨冷冷道：“你发烧了喝酒？”</p>
纪以余抿着唇，轻声道：“我睡不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