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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脊梁弯曲,紧紧抱着蚩无相木柴梱一般的身体,把脸深深埋于兄长的颈窝,堂堂南苗王,哽咽如同孩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哥。”</p>
后来,我们又在会齊城盘桓了将近一月,一面等待皇城那边的下一步指示,一边为蚩无相守灵。</p>
明明是一场大胜,军中却一片萧索。蚩无由也不老实呆在灵堂,天天杵在城墙上头,面向北方的旷野,用脸接着那边吹来的风刀霜剑,几天下来,仿佛凭空沧桑了十几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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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撞见过他两次,简直活见了鬼,但我一点也不同情他,他理应悲伤。</p>
怎样也不过分。</p>
蚩无由不在灵堂出现,这倒方便了我。很多时候,我就把其他人赶出去,靠在棺材旁边喝酒,跟他说话。</p>
说一些只能跟他说的话。</p>
笙王爷真是个好人,又善解人意又财大气粗,府里天材地宝甚众,有很多好法子可保遗体不腐,也应用了好几种在蚩无相身上。现在他躺在那儿,肤色温润,气色比他生前还要好,体内散发出一股幽香。</p>
“你倒好,就这样撒手不管了。”我盯着手里的酒壶,理智告诉我不能两个指挥官都萎顿至此,但这时候,还管他什么理智不理智,“我他**怎么办?”</p>
“我他**……怎么办?”我趴在棺檐上,痛哭流涕。</p>
我是一只孤魂野鬼,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异数,我曾有过亲人,但我总没办法真正融入,就算在鹿家全族死绝的时候,我其实都没有真正的,灵魂层面的痛苦,更多的是良心的煎熬。除了李彦廷,我什么都没有。除了蚩无相,我也没有别的朋友。</p>
可有些话,我不能同李彦廷讲,从此以后,没人会再听我说。</p>
我只能抓紧时间,说个够本。</p>
我说你知道吗,李彦廷已经满头白发,可是我不知道,我可以再陪他多久。在他死后,我又会再活多久。我会不停地在时间里醒来,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每一次睁眼都想要再死过去,然后再次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地醒过来吗?</p>
蚩无相,一个人生而为人,最最不济,也有能力一死了之……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吗?</p>
随着时间推移,这一天终于来了吗?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我一个孤魂野鬼,又能去哪里?</p>
蚩无相……你说我……怎么办?</p>
所幸,在我和蚩无由最浑浑噩噩的那几天没出什么大事。</p>
一月,北方吹来了一阵十年难遇的大寒流。</p>
黎唐的使团就随着这寒流来了,带着因为这场战争而推迟许久的贡品,与大妃的家书。</p>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大妃——曾经的湉甄公主——的家书,不仅给了她皇帝哥哥一份,还给了柳英——现在就是我本人——一份。</p>
我打开一看,整个人都**了。说的都是些家常事,什么近日身子困乏,什么今天早上的野花开得烂漫,什么北方的神女山上雪有霞光……字里行间的遣词造句,却简直是明摆着……</p>
有一腿。</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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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九日,我领着大衍神英军,与蚩无由分道扬镳,回皇城复命。整个南苗军还沉浸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护送着蚩无相巨大的灵车,向南去了。</p>
回到京中,李彦廷先设宴迎我。可想而知,这种众目睽睽,是最不得放肆的场合。宴毕,我先回了府中修整,沐浴过后,翻箱倒柜地在房间里找了一遍,找出一大摞珍重保存的书信。</p>
翻开来读,皆出自一人之手——当今黎唐大妃,曾经的湉甄公主,李韶亭。</p>
天呐,当年我以鹿琛之身看她出嫁,千人的盛大仪仗队,满城的花海,那空前的盛况历历在目,宛如昨日,仔细一算,已有一十八年之久。</p>
那个时候,柳英才多大?</p>
可以啊,少年,小小年纪就叫大衍唯一的公主魂牵梦萦十八年如一日,有前途。</p>
我趁夜溜进皇宫。可能暗卫们是得了李彦廷的指示,没人拦我,我溜得顺顺利利。</p>
我钻进龙床,把被窝里的人拱起来,控诉:“你竟然不等我就睡!”</p>
他的长发散在枕头上,笑盈盈地望着我,眼里是跳跃的灯火:“这不是等着呢么?”</p>
我的心一下子轻飘飘地飞起来,像一片羽毛,柔软得无以复加,低头跟他接了个吻。</p>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跟这么一个人接了这么多次吻,为什么每一个都还像第一个一样,脸红心跳,满心欢喜。</p>
我跟他说:“你妹妹跟我有一腿,你知道不知道?”</p>
他一脸**在说什么。</p>
“哦不对,是和柳英。”我皮这一下很开心,在他脸上嘬了一口,“公主出嫁十八年不曾归京,我算了一下,那时候的柳英才只有十五岁,他们是什么时候有一腿的?你知情不?”</p>
“知道一点。”李彦廷说,“父皇在世时,神英军便是大衍最强的军队,以防万一,就打算把神英将军柳成烽的独子接进宫来。当时夺嫡状况激烈,把柳英派给哪个皇子当伴读都不合适,最后就派给公主做了内侍,历练了两年,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的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