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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起我的脸，亲吻我的额头。他的语调非常温柔，眼中却藏着千军万马：“小琛，你别为我担心。我与他，未必没有一战之力。”</p>
洗完后，李彦殊把我抱出去弄干，还把我的睡衣给我穿得整整齐齐，给我弄得不是残疾胜似残疾。</p>
他是个正人君子，还遵守着古人克己复礼的那一套——虽然他刚扒光了我的衣服，但他也真的就是给我洗个头，不该摸的地方都没有碰过——严丝合缝地给我盖了被子，把我裹得像个蚕宝宝，然后俯身亲吻了我的鼻尖。</p>
“睡吧。”他说。</p>
然后就在大雨中离去了。</p>
我在那天晚上反反复复地做梦，梦里我一会儿是鹿商，一会儿是鹿琛。一会儿是李彦廷在哭，一会儿是李彦殊在笑，醒来之后心如擂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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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猥猥琐琐走进来，探头探脑，看到只有我一个人，才小声问：“王爷走啦？”</p>
我没好气：“嗯。”</p>
“怎么啦？王爷回来，你不开心？”</p>
我不。</p>
我害怕。</p>
知道李彦殊回来的，可能只有我们几个人。因为在未来的两个月，李彦殊始终没有在皇城出现。</p>
我就天天往返于朝堂、御书房、翰林院与尚书府之间，疲于奔命。</p>
大部分是脑力劳动，时不时还要付诸体力。</p>
呃，别误会，就是口。李彦廷比我还要忙，脚不沾地，没有时间来全套，我猜。</p>
李彦廷没有公开提过哪怕一次南苗问题，有几个关于此事的折子都被他按下了。可是他还是塞了一大堆东西给我分析，都关于南苗，我现在做个梦都是那边的喀斯特地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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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底，一个全年最冷的晚上，李彦廷把我留了下来。</p>
当时我正从翰林院出来。张师父早就回家睡大头觉了，张小贝还在烛火下筛筛捡捡。我打着灯笼，一出门，就看到六常无声无息站在路边，一脸死妈。</p>
“鹿翰林，皇上宣你进宫。”</p>
我就跟着他进了宫，弯弯绕绕，专挑小黑路走，倒像是在做贼。</p>
目的地，却是李彦廷的寝殿。</p>
我第一次，以鹿琛的身份，踏入这里。</p>
六常止步于宫外，颔首送我进去。我蹑手蹑脚进了，胸中暗潮涌动。</p>
殿内点着幽暗的火光，李彦廷却不在这里。</p>
忽然，露台的帘角被轻轻掀起，钻出来一个人。</p>
竟是湉甄公主，李韶亭。</p>
她穿着一身非常清丽的晚装，不施粉黛，不戴环钗。素面朝天的面庞在些微的烛火下美得惊心动魄，眼中泪光盈盈。</p>
她显然刚哭过，不想说话，也跟鹿琛不熟，本该这么擦肩而过。</p>
也的确是这么擦肩而过了，可一秒钟后，她忽然立定，回身，铃铛声轻盈。</p>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我很久，忽然笑开了：“哥哥，别来无恙。”</p>
我本人是很蒙逼的。</p>
她又说：“有你陪着他，我很放心。”</p>
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转身，提起裙摆跑远了，一蹦一跳，像个雀跃的精灵。</p>
最后的声音远远飘来：“再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