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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等着公子呢。”红照挂起床帐，笑道。</p>
楚玉凝虽说睡得不安稳，好坏身子已不似上午那般酸痛，此刻便翻身下了床。</p>
红照立刻取来角梳，“绿映姐姐去前头催汤了，公子是去前头用膳，还是叫他们送来？”</p>
楚玉凝在桌前坐下，就着面前铜镜仔细瞧了瞧，只觉自己的面色实在难看，不由又念起方才的梦。</p>
“公子？”</p>
“哦…”他匆匆回神，却不答话，反问她：“世子……与小少爷，何时回府？”</p>
“少说也得子时呢。”红照取下发簪，搁在一旁，“不过今年公子回了府，世子必定念着，保不准亥正便回了。”</p>
她说着，偷眼自镜中看向楚玉凝，吃吃笑了两声。</p>
陆仲殊待楚玉凝的亲热再明显不过，关于“楚公子便是王妃”的说法更是在下人之间传遍了，然而下人背地里说归说，还没人敢在正主面前嚼舌，那想到红照年青爱闹，将这话打趣一般捅给了楚玉凝。</p>
楚玉凝被她笑得脸红，又没来由感到心虚，垂眸轻声道：“少说些罢。”</p>
红照应是，心里却道：“如今王府谁人不知，公子脸皮未免太薄了些。”</p>
便在此时，绿映推门而入，见了他二人，对楚玉凝福身道：“奴婢请公子安。”</p>
“绿映姊姊，可是汤好了？”红照拾起簪子，仔细为楚玉凝戴上，“公子看看可还满意？哎，不过公子生得这般好看，自是——”</p>
“红照。”绿映面色微冷，“不得无礼。”</p>
红照扁扁嘴，不敢再说。</p>
“无事。”楚玉凝笑了一笑，起身道：“晚膳若已备好，你们便去罢。”</p>
绿映道：“那奴婢叫人取晚膳来。”</p>
“不必。”楚玉凝忙道：“我胃口不佳，待世子……待他回府再说罢。”</p>
绿映应是，扯着红照退至外间。</p>
少顷，忽听廊下步履匆匆，由远及近。</p>
楚玉凝才抬起头，便见一人走入内室，问：“阿凝，你怎生不愿吃饭？”</p>
楚玉凝缓缓笑道：“二管事的，怎生这般风风火火？唔…是大管事的不在，无人压着你了？”</p>
三喜搁下食盒，摆摆手，“二喜随小王爷入宫去了……你是怎的？可有何处不适？”</p>
“我并无大碍。”</p>
“哦——”三喜将饭菜布好，点点头，“看来是害了相思病了。”</p>
“……”</p>
“噫，”三喜笑道：“阿凝怎的脸红了？”</p>
楚玉凝终于忍无可忍，抓起筷子掷入他怀中，恶狠狠道：“且吃你的罢！”</p>
有三喜在，楚玉凝总算暂压心中惴惴，勉强吃下些东西。三喜开朗善谈，同他聊些新旧趣事，又数出寄奴的琐事说与他，楚玉凝先还兴致缺缺，后来便渐渐入了神，听得津津有味，口中不断催他继续。两人你来我往，不觉间便过了亥时。</p>
“……老王爷便要抢小少爷手中弓矢，小少爷自然不依呀！当下往后一坐，哭得震天响，老王爷气得……”</p>
三喜正说到寄奴抓周那日，却见绿映推门而入，“公子，二管事的。”</p>
“何事？”</p>
绿映福一福身子，道：“世子回府了。”</p>
话音刚落，便见楚玉凝豁然起身，疾步奔出内室。</p>
楚玉凝穿过回廊，大步向前厅走去，此时是亥初三刻，比之白日里冷了不少，他却急得大氅也不及披，裹着一件单薄外衣便匆匆而出，片刻不敢耽误。</p>
王府中灯火通明，楚玉凝刚绕过偏厅，便隐隐听得前厅一片人声，间杂几句低沉的命令。</p>
他脚下猛然顿住，转身立于廊柱之后，胸前剧烈起伏着。</p>
要同他说些什么？</p>
万语千言都堵在喉头，化作一团浸了水的棉花。</p>
楚玉凝盯着脚尖一块积雪，一时没了主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