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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莫怀似乎笑了一声，声音惨淡而飘渺：“他那时才多大，这么些年，怕是早将我忘了。”</p>
“他记着的！”陆仲殊生怕他不信，慌忙为寄奴辩白：“我拿了你的画像予他看，教他认得自己爹爹。”</p>
指上的伤痛得发胀，他轻轻吸气，续道：“寄奴，他，他很是伶俐，父王做主，请了温礼做开蒙先生，我来前还听温礼赞他，‘聪了如此，必为伟器’。他年纪轻轻，却是个稳重性子，倒是比我强出许多。”</p>
顾莫怀没转身，立在院中默然听着。</p>
“只是到底是个孩子，端午我与他放花灯，他回府后自己哭了一通，问我为何自己只有父王，为何爹爹不愿回来见他……”</p>
“是我不愿见他？”顾莫怀出言打断了他，回身道：“是谁设下的套，叫我误会他早夭，教我们骨肉分离？！”</p>
“……我……”</p>
陆仲殊犹豫不定，最后咬牙推开了门，走到他面前，“阿凝，此事我当初并不知情，我若知道，决计要派人去拦的。”</p>
顾莫怀错开目光，显见是不信他。</p>
“我那时，被父王禁足，不得出府，”陆仲殊低声道：“派出的探子尽皆石沉大海，我不知你是生是死，近况如何，每日……寝食难安。”</p>
顾莫怀轻嗤一声。</p>
陆仲殊硬着头皮续道：“后来有一日，父王召我过去，我去了，但见他怀中抱了个孩子，哭得哄不住——那便是寄奴。”</p>
“我陆氏嫡孙，总算是回府了。”陆邯璋看着那襁褓，笑容欣慰。</p>
陆仲殊却僵在了当场，他如何也想不到，父王竟当真将孩子带了回来。</p>
“愣着做甚！”陆邯璋佯怒道：“过来看看你的孩子。”</p>
陆仲殊动了动唇，艰涩开口：“……他呢？”</p>
“嗯？”</p>
“阿凝呢？楚玉凝呢！”他终于慌了，扑上前质问：“你带走了孩子，叫他如何自处？！不，不对，他如何肯……你，你将他杀了？！”</p>
“放肆！”</p>
盛怒之下，陆邯璋一掌抽去，陆仲殊站立不稳，被狠狠掀翻在地。</p>
孩子的哭声更盛，陆邯璋召来乳母，递过襁褓，“带下去。”</p>
陆仲殊跪伏于地，心如乱麻。</p>
他的孩子出生了，被带回了他的身边。可阿凝没有回来，甚至生死未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