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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小王爷房中的人。”</p>
陆孟平眉头紧皱，战场上的杀伐决断尽褪，“昨夜那人是你？”</p>
其实已无需再问，楚玉凝身上遍布青紫痕迹，一件里衣半披半挂，亦是方才慌乱中穿上的。</p>
**沿着腿根缓缓流下，楚玉凝垂首跪在榻前，将下摆不着痕迹地一扯，总算勉强遮住。</p>
陆孟平看着一室狼藉，只觉烦躁——陆仲殊素来与他不和，他此番顺利凯旋，陆仲殊竟难得念起兄弟情谊，邀他赴东厢用膳，道是得了坛美酒与兄共饮。</p>
谁知这酒竟喝到了下人床上。</p>
而他脚边，那小厮依然跪伏不起，身形瑟瑟。</p>
“…此事你知我知，你该清楚。”陆孟平沉声道：“把细软收拾了，午时我派人送你出府。”</p>
楚玉凝浑身一震，“大、大公子……”</p>
“银两少不了你的，你只消看顾好自己的口舌。”</p>
“奴定会守口如瓶，求、求大公子……”楚玉凝慌忙叩首，“奴斗胆，求大公子准奴留侍东厢。”</p>
“……”陆孟平面色沉沉，已是十分不悦，“你斗胆？何人给你的胆？”</p>
楚玉凝不敢言，只埋首道：“求大公子恩准。”</p>
“此事已定，午时自会有人送你出府。”</p>
“大公子——”</p>
“大公子！”</p>
顾莫怀猛然惊醒，始觉身上冷汗涔涔。</p>
无怪乎梦中那般冷。</p>
天光晦暗，窗外树影斑驳，寂静无声。</p>
顾莫怀尚未缓过神，此时只是呆坐，眼底一片青黑。</p>
自那人来到村里，他便时常为梦魇所困，不得安眠。</p>
往事与故人一同入梦，时刻提醒着他，莫要忘了自己做下的孽。</p>
顾莫怀怆然而笑——他如何敢忘。</p>
杨楼村人皆道他身世坎坷，命途多舛。</p>
唯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楚玉凝应得的报应。</p>
他险些害了两条人命，上天便治他的罪，纵然他改名换姓，避世而居，亦逃脱不得。</p>
或许当年他便该乖乖收拾包袱，照大公子的安排离开王府，从此与陆家人再无瓜葛。</p>
顾莫怀默然垂首，一手缓缓抚上了小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