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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发无损的齐若芳没能在床上安稳的躺半天,就被万恶的官僚阶级领导派去了前线。柳袅袅和白拂君回到清明台时,正碰上他躺在沙发上装死,而向来高贵冷艳的莫奇化作人形,正抱着淬雪出门前给他泡的奶瓶。</p>
白拂君瞅了瞅桌子上以表慰问的果篮,又瞅了瞅瘫在那里的齐若芳:“你······你没事吧?!”</p>
不是说大家都平安无事的吗?怎么现在刚醒来不久的齐若芳像是整个人都虚脱一样,满脸生无可恋?</p>
齐若芳幽怨的看着他们:“有事。”</p>
白拂君和柳袅袅立刻警觉地支起耳朵,一左一右蹲在齐若芳身边。不管是从资历还是能力上来说,齐若芳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大前辈,为遭遇意外的前辈分忧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怎么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说又有新的委托了?需要我们去解决吗?”</p>
齐若芳沉思一阵,说道:“我想吃火锅。”</p>
“······”</p>
火锅最终还是没能吃成。这一次倒不是叶南栀和莫奇阻拦他,而是他最爱的那家火锅店关门大吉了——店主赶着要投胎做人,远离地府。</p>
他在梦中没有对外界的时间概念,在他还做着血与花的梦时,地府里已经经历过一次大换血。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四区的灵力流动愈加混乱,情况不仅没有在几大部门的联合下好转,反而以不可抗拒的形势飞奔向崩溃的边缘。</p>
现在,等候着轮回的地府居民越来越多,不少亡魂宁愿缴付巨额的罚金,甚至牺牲巨大的灵力,也要强行进入本该千年一季的三世轮回。随着对地府管理的不满和对未知未来的恐惧而来的是多起暴乱,无间地狱中的恶鬼挣脱狱卒的铁链,与三途河底的沉尸白骨密谋。酆都大帝沉着脸给天界寄去求援信,却得到了天界也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的无奈回信。</p>
齐若芳因为西王母的原因,比其他任何人都早知道天界的情况也算得上糟糕。可他既不能拯救地府,也不能为天界杀出一条血路,眼下的局面随时有可能失控,他们就像是行走在铁索上的普通人,一旦铁索断裂出一个小小的缺口,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将是脚底的深渊。</p>
若是在一千年前,他倒是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他生来不惜命,哪怕山河破碎,三界生灵涂炭,他也只拍拍衣袍,在等死之前先去将得罪过自己的人们按在血池里泡着。可他现在有自他诞生起便视他如己出的西王母,一些看上去不那么靠谱的朋友们,还有个舍弃渡劫为仙的机遇而陪着自己在地府过小日子的男朋友。他坐在清明台的软皮沙发上,怀里抱着抱紧奶瓶不撒手的小豹子,感慨着妖生不幸,自己怎么就越来越像即将从良了的劳改犯呢?</p>
不过劳改犯可不止他一人,另一个和他并驾齐驱的从良工作者正在家里伺候着另一位小祖宗。已经过去了三天,可林犀仍旧没有醒来,这让叶南栀的内心越发焦虑不安。</p>
鹿呦显然是不愿意背锅的,能力出众的巫蛊师坚持认为若是当时让叶南栀陪着林犀一起进去,有了叶南栀的糟糕共情力拖后腿,他俩能不能进入齐若芳的回忆里都难说。</p>
叶南栀一边想着,一边给林犀的床上换上了新的床单。地府天气越来越糟糕,今日倒是个难得一见的温暖晴天,而光芒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洒在林犀的身上,将他的面庞与黑发都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色。</p>
叶南栀低下头来,双手撑在床边。他之前总是认为未能说出口的话是最叫人抱憾的,而在此刻看来,他自以为早已习惯的等待才是最令人焦躁的折磨。</p>
叶南栀必须得承认,他很想念林犀跟在他身边接过话茬时的偶尔吵闹,年轻的男孩子总是有无限的活力,一双眼眸里盛着阳光与星辰,明明是水火不容般的存在,却在他眼中融为一体。他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是躲在自己身后,吐着有分寸的槽,遇事时尽管难免慌张,却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冷静下来。而每当叶南栀离他更近一些,或者微笑着夸赞他时,林犀则像得到主人表扬的家养犬,笑容腼腆而又透着得意洋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