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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两个人见状来拉架，跟他说算了算了。</p>
事件的走向使她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待李乾亮被人半拉半拖着走远了，她才发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如劫后余生。</p>
眼前的人已经弯腰去捡她的书包，拿起书包后，神色变了变，他说：“小孩，家长来接你下课吗？”</p>
她点点头。他成年了吗，看谁都是小孩。</p>
他说：“哦？我正好去门口，一起走吧。”他像一个大人，轻易看穿他眼中的小孩的谎言。</p>
她不说话，想伸手接书包。</p>
“你的书包里装着砖块，你想做什么？”他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平铺直叙地问她。</p>
昏暗的墙角下，戴着棒球帽的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僵持的画面不可谓不诡异。</p>
“小孩，打电话联系你家长。”他的声音终于不是平静无波，沾了些怒气。</p>
两个人的手放在书包的对角线上，她另一只手使劲往下拉自己的帽沿，这时倒真是赌气的倔强的小孩的模样。</p>
他似乎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情况，或许是反思了自己的语气，松开手说：“书包还给你，你把砖块拿出来，联系你的家长，好吗？在外面遇到任何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都应该告知自己的父母。”</p>
她紧抿着唇，没有办法开口。</p>
“刚才吓到了是不是？你可以哭。”他退一步，耐心地给她空间。</p>
她的书包背了好久，没有人发现，他发现了。他还说，你可以哭。</p>
可她还是只在帽子的遮蔽下揉了揉眼睛。然后她分不清自己是对这个陌生人说，还是对自己说：“我不能哭。”</p>
妈妈告诉她父亲的卑劣和人性的凄凉，妈妈把自己的牺牲和伤心说给她听；爸爸告诉她，要照顾好妈妈。</p>
她不可以哭，她是所有苦闷伤心的起点和终点，她的身上没有安装别的管道可以传输这些情绪。</p>
他再退开一些，蹲下去收拾自己被踢乱的箱子，她听见刷刷的翻页声。</p>
他把箱子收拾好了，起身的时间仍是背着她，他说：“没有谁不能哭，小孩儿的难过，也是难过。”</p>
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从来没有想过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使自己小小的身体里勉力支撑的一根弦断了。</p>
所有的难过找到了一个豁口，她仍没有出声，泪水却从手缝里漫出来。</p>
像濒临溺水的人，水面被他的一句话拉开了一个口子，水位一点点下降，眼睛很疼，可是终于可以喘气。</p>
手背重重地抹去泪水，手放下来时，手臂却被人环抱住，整个人陷在温软的床里，后背的肌肤上，传来掌心的温暖。</p>
她缓缓睁开眼睛，不完全的黑暗中，男人闭着眼睛，无意识地捞过她，在睡梦中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右脸颊。</p>
梦境与现实，跨越了十年的时光。钝痛太过真实，延绵到现实的人身上，她的脸湿蒙蒙的，她是从梦里哭醒的。</p>
肌肤相贴的人和那年秋天见到的男孩子的身影重叠起来，她看了他很久。</p>
在闭上眼窝到他怀里前，轻声说：“你叫我小孩儿，其实是不是因为拿不准我是男生还是女生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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