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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夜里我担心高宝儿冷，便带一床薄被去灵堂，白烛映着高宝儿的脸，他跪在棺材前一言不发，只是流泪。鲜海楼伙计里，高宝儿性子最软，平日从不生气动怒，连大声说话都少有，像现在又怒又悔的样子，我是头一次见。</p>
“高宝儿。”我低声唤他，又轻轻摇了一下他的手臂，才看见他紧紧攥着拳头，五瓣指甲都扣进肉里。</p>
“迟早，掌柜的，迟早有一天，我亲手宰了他！”</p>
当年汤掌柜捡了高宝儿回来，因为他嗓子不亮，本来也是要送到后厨打杂。可他性子软弱，天天受金贵儿欺负，连师哥杀鱼也不敢看，不得已才让他去做了堂子，现在他竟能咬着牙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心中深深一动，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戚头儿的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说罢我将薄被放在高宝儿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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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灵第三天，我一个人坐在大堂，蓝瓢从前门进来。我差点把手里的笔杆攥断，压着火气，瞧他意欲何为。蓝瓢这次来，跟上次那副模样完全不同，脸上笑得谄媚，还点头哈腰</p>
“掌柜的，您好哇。”</p>
“我劝你出去，这会儿是我一个人在这儿。待会要是我的伙计们看见你，可不保你能活着回去。”</p>
“瞧您，掌柜的，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您看我今天干什么来了。”说着蓝瓢往柜台上摆了五封共五十个银元。</p>
“什么意思？”</p>
“这是上次短您的饭钱，还有包酒楼儿的钱，我今天都给您送来啦。”</p>
我皱起眉盯着蓝瓢看。</p>
“听说戚头儿走了，灵堂设在哪里？我去给他上柱香。”</p>
我怒不可遏，一拍柜台指着蓝瓢的鼻子骂道：“你也配说戚头儿！戚头儿怎么没的你心里有数，少在这猫哭耗子，打量我们好欺负！带着你的臭钱滚，再进鲜海楼一步，杀鱼的剪子开了你的膛！”</p>
“好好好，您老别生气，我不提，我不提就是，”蓝爷腰弯地更低，拱着手笑得更恶心，“可这钱，您一定得收下，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嘛。”</p>
说着蓝瓢就往门口走。</p>
“站住！”我在柜台里喝住他，“为什么来送钱？这可不像畜生能干出来的事情。”</p>
蓝瓢也不恼，回身笑着说：“您就别装糊涂啦，谁还不知道您跟薛二爷的关系呢！”</p>
薛二爷有几个月没来了，我竟然从一个汉奸嘴里听到了她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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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五一节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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