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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津,这玩意儿你喝得下去?”</p>
傅时津放下手中瓷杯,双手交叉,放腿上,用力内掰,骨节咔擦作响,坦然自若地看着内厅那一桌搓牌的老柴。</p>
阿粒坐在一旁,拂了拂旗袍裙摆,笑讲:“阿南讲,苦叫人头脑清醒,同烟一样呢——阿南,白头佬托人从内地送来茗茶,是请你尝味,你喜欢,到时你带一些回去。”说着,她看向张家诚,“张Sir,你要不要呀?”</p>
张家诚连忙摆手,“不,不用,多谢阿嫂。”</p>
阿粒轻声笑笑,“你喊我阿嫂,你喊阿南什么呀?”</p>
张家诚怔住,一时不知该怎么讲,瞟了眼傅时津。傅时津抬眸,睨向阿粒,不冷不热,他忽地起身,用力拍拍张家诚的肩膀,讲:“飞仔龙在外面,你跟他交接下情况,货不能有意外,明不明白?”</p>
张家诚立时起身,赶紧逃走。</p>
阿粒掩面笑起来,翘着腿,窄窄的旗袍下摆哪里遮得住她纤细脚腕,可惜傅时津目不邪视,俯身端起茶杯,几乎不怕烫,喝了一口苦涩至极的茶水,仍面不改色,径直朝那几位老柴的麻将桌走过去。</p>
阿粒低头,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无名戒指,上面的红钻石,如血般红艳,也如一人真心那般真。</p>
宣文汀赠予她货真价实,年龄之差,却够人贻笑,妹妹仔波大货真,可情意几分真?</p>
宣雪坐在宣文汀身边,笑吟吟地同其他几个叔伯讲美式笑话,叔伯听不懂,只话夸阿雪去了美国又变靓,连讲话都比别人动听,又问美国风水好不好?真如别人讲遍地黄金?</p>
闻言,宣雪笑出声,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傅时津身上飘过,讲:“美国黄金,哪有自家门口的黄金好赚呀。”</p>
“哎——碰——阿雪,这话讲得妙,念过书的人,讲话比我们会讲。”讲话是人是白头佬许月笙,义和老一辈叔父之一。他抬了抬眼镜,瞥见对面来的人,笑了,目光落定在宣文汀身上,“哎,我糊了。”</p>
宣文汀叹气,骂了几句话,看见身后的人,“阿南,过嚟帮我。白头佬欺人太甚,再输下去,我都要怀疑他出千——”</p>
白头佬“哎”了声,笑,“汀爷,你讲乜啊?讲我出千,你面皮几厚啊?讲出去,不惊人笑话。”说着,让位,让傅时津坐,“阿南,你坐——汀爷,今**霉神上身,不是我,阿南也能爆你啊。”</p>
几局过去,真如白头佬所讲,宣文汀今日霉神上身,傅时津□□又十三幺,爆棚。白头佬捏捏傅时津肩膀,笑得讳莫如深,“阿南,我还以为你做差人做到麻将都不会搓啊。”</p>
宣雪眉头一挑,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白头佬这样讲话,他都若无其事,真不知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稍微变变脸色。</p>
傅时津睨了眼身侧的白头佬,笑笑,摸向西裤口袋,摸出红双喜正要抽出一支来时,宣文汀向他递来一支雪茄。</p>
另一位叔伯见他神色满足地抽了一口雪茄,笑讲:“真不明白,点会有几多傻仔做差人,一月薪水几多钱啊?一份雪茄都不够买嘅。”</p>
吞云烟雾间,傅时津抬手,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眼前是什么?是烟尸堆山的水晶烟灰缸,在华美灯饰投下的光中如钻石般精致,这屋内几乎是每一样大事物抵过一差人的薪水。</p>
是啊,他也不明白。</p>
这世上,当真是傻仔太多吗?</p>
最后一场牌局,傅时津放了水,宣文汀胡了,白头佬不满。</p>
“你喊他一声契爷,这样放水?没出息。”</p>
傅时津扔了手中的牌,靠上椅背,指间夹着一支粗短的雪茄,按着太阳穴,视线无声无息从这一桌的三个人扫到身后的马仔,笑:“喊一声契爷,就够出息。”</p>
这话不知是不是掉进宣文汀心怀里,他推倒桌上的牌,笑出声,搂搂身边的女儿。</p>
“许叔,你讲阿南没出息,你老缠着阿南做乜啊?想让他做你位置?也不惊你儿子会唔会拿刀砍他啊。”宣大小姐佯着一副纯洁无害的面孔,冲白头龙讲出这番话。</p>
傅时津垂眸,笑出声,“许叔即是让我坐他位置,我也不敢——”手指抵到唇前,用力吸烟,两颊缩紧,颧骨清晰,宣雪才发觉他是真瘦了。他起身,拉开身后椅子,“许叔已过六十,我太年轻,坐不住。”说罢,夹着雪茄的那只手指了指宣雪,“阿雪,在家里,饭乱食,话乱讲,无要紧,在外要知分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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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谁在这里乱讲——已过六十,讲乜啊?讲他许月笙老了?该给年轻人让位?</p>
白头佬端杯品茶香,神色仍是和善,真真是外人所讲:这道上,要讲善辈,非白头佬所属。</p>
只怕伪善。</p>
傅时津撩起眼帘,狭长双眼露七分笑意,不冷不热,又好客气,客气得真真诚诚。</p>
宣雪吐了吐舌,“知道啦——许叔,对唔住啊。”</p>
白头佬眯眼,笑笑,“阿南也讲了,家里嘛,无要紧……女大不中留的嘛。”话锋一转,转到宣雪与阿南俩人身上。</p>
傅时津垂眸摩挲着指尖,察觉身边人缠过来,淡淡笑,温温柔柔拉开宣雪缠上来的胳膊。</p>
站在外头的张家诚看着这一幕,啧了一声,接过丧龙扔过来的火机,低声问道:“这场面,渗人。白头佬那人我看着就渗人。”</p>
丧龙笑了一声,“怕?”</p>
“怕,当然怕,否则我点会做警察。”</p>
丧龙“切”了一声。</p>
“我才知宣大小姐原来这样缠人。”</p>
丧龙看了眼祖宗,踢了下脚边的盆栽,想起Madam钟,心想缠也分类,宣大小姐的缠分明是威胁。</p>
牌局结束,通知佣人开饭。食饭前,宣文汀要烧香拜佛,这是他多年习惯,饭前一定要拜佛。</p>
傅时津坐在餐桌前,掐灭了手里的雪茄,起身将烟蒂扔在烟尸堆山的烟灰缸里,指示佣人处理了。宣雪跟在他身边,缠上他手,紧紧握住。</p>
“算命的讲,我今年命中有劫,阿南,你信唔信啊?”拜完佛,宣文汀过来问傅时津。傅时津用力抹了下唇角,看了眼大厅正中的佛像,“契爷,出来混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p>
白头佬哈哈大笑,讲赞同阿南的话,出来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听算命的,那自己的命太寒碜。</p>
宣文汀摇头,和善一笑,卷起唐服袖口,拉下碗间老山檀香珠,捻在手里。</p>
讲是食饭,其实是饮酒。傅时津捏着手中的小玻璃杯,躲开白头佬送过来的酒水,“小酌无碍,喝大误事。”</p>
见状,宣雪喊飞龙仔,外头丧龙闻声,掐灭了手里的万宝路,对着空气使劲吹了几口气,跑了进来。</p>
“有飞仔龙送你回去,你放心。”宣雪拿过白头佬手里的酒,给傅时津满了杯。</p>
饭后,大家一同去别墅后院。宣雪从国外带来投影仪,播放欧美电影,一人长着一双剪刀手,惹来众人好奇,宣雪当起解说员,讲这是爱情电影,老叔叔们不用看啦。她扑到傅时津身上,又同他说这部电影叫《剪刀手爱德华》,问他看不看得懂,看不懂她可以做翻译。</p>
傅时津摸摸她脸颊,让她去别的地方,他有正事。</p>
白头佬提及壹和旗下娱乐场的事情,提及赌场二字,傅时津捏着帕巾擦拭手指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巡视一圈,定定落在白头佬身后的大烟哥身上,笑的不明情绪,丢了帕巾,抬抬下巴,指了指大烟哥,讲:“许叔,赌场不亏大血就当是我沾了契爷天天拜佛的运了,你要分赌场的利,我没所谓啊,但……许叔,到底是谁要这个利?”</p>
白头佬摘下眼镜,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阿南,你做差,哪有精力管——”</p>
傅时津起身,拿过桌上的威士忌酒瓶,不等白头佬话讲完,抻长了手臂,酒瓶朝大烟哥头上砸上去。大烟哥是一声不吭。</p>
气氛骤然静住,仿佛是被冻住一样,后院内无人出声。</p>
傅时津扔了手里的瓶颈,扯扯嘴角,随手撕了领带,揉成一团,扔在大烟哥脸上,“你要分我的钱?嗯?”</p>
大烟哥低着头,看见傅时津那双黑色皮鞋越来越近,突然跪下。</p>
白头佬脸色沉沉,“起来!软骨头啊?”</p>
大烟哥抬头看傅时津,“祖宗,我唔是要分,我,我,我只是想赚钱,靠我自己,证明,证明给兄弟们看……我冇别的意思,我冇啊。”</p>
傅时津闻了闻手上的威士忌气味,倾身拿过桌上的帕巾,慢条斯理地擦弄手指。</p>
“好啊,澳门那边赌场交给你管,你管得住咩?”</p>
大烟哥半愣着,不明所以。</p>
丧龙推了下他,拉他起来,拍拍他肩膀,“大烟哥,你管不管得住啊?管得住那就归你管啦!发不发财看你啊。”</p>
大烟哥点头,可又听祖宗讲:“我还没见过结巴能管赌场,澳门赌场那些人老油条啊,结巴能应付?”他抬头,张嘴,却又怕自己结巴,低头不言。傅时津笑笑地按按他肩膀,“三个月,我要看盈利,亏,你得还,知我规矩吧?”</p>
陆钦南身为壹和集团财权上的一把手,从不做亏本生意,出来混,赚钱为大,打打杀杀赚不了几多钱还惹一身腥。大烟哥明白陆钦南的规矩,下定了决心,正要应下时,傅时津忽然看向白头佬。</p>
“许叔,大烟哥是认你做契爷,我是不是要以你为担保人?”</p>
“阿南!”宣文汀厉声开口,“没大没小!跟叔伯讲这话过分了!”</p>
傅时津笑笑,下颌骨翕动着。</p>
白头佬气极,站起身,“担保咩?我担!大烟,走!”</p>
白头佬一行人气冲冲离开。</p>
“阿南,话晒系你叔伯,何必这样绝?”</p>
傅时津坐在藤椅上,看着宣雪捣弄的荧幕,看见男女主角深情对望,笑了,“白头佬太贪,我容不下。契爷,如他所讲,我身在警署,无心管理,你心软,不怕他吞了壹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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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文汀眼色阴了,对此事不再多言。</p>
浪漫而悲情的电影结束了,张家诚先走,丧龙提车在外等着。傅时津欲要离开时,宣雪拉住他,拉他上楼,无视他面上不耐,神秘兮兮道:“我有礼物送你。”</p>
他不搭腔,宣雪便拉着他坐在床前,抱住他,两手勾到他身后,拿起录音机,按下播放键。</p>
声音在他身后响起——</p>
“陪我玩一会儿。”</p>
“你要跟我炫耀你进步了?”</p>
“你点知啊?”</p>
“教我,教我。”</p>
“不教。”</p>
“阿Sir,你点样才肯教啊?”</p>
“Madam,我教你,有乜好处啊?”</p>
……</p>
……</p>
“你吻技几时这么好?你找其她靓妹锡啖啊?”</p>
“你想点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