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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衣服换了，棉衫牛仔裤，是回过家的。他看着她，双手揣在裤兜，不动一分。</p>
钟霓抬起头，侧过身，勾住他手腕，将他手从兜中拉出来。她说：“我回去了，可有人讲你不好。”她微仰着脸看他，摸着他潮湿温暖的手掌，指腹描绘着他的细腻又好粗糙的掌纹。</p>
他将掌纹大大方方给她摸，好似给她摸到自己的命数。他捏住她手指，轻轻叹息，抬手抚整她贴着脸颊的乱发，勾弄至耳后。</p>
“我的确唔是好人噶。”</p>
她蹙起眉头，很不满。</p>
他无奈，又觉得好笑，手指温柔抚平她发皱的眉头。</p>
她才这么年轻，眉间却老爱发皱。</p>
“可你不好，所有人都不许我跟你在一起，姑妈要我与别人拍拖。”她摸着他嶙峋指骨，拉到唇前，轻轻吻过她曾伤害过的虎口，细细触碰他冰凉凉的指尖。</p>
傅时津静静凝视着她。</p>
他想要蜷起手指，她却吻上他掌心。</p>
这一秒，他收不回手。</p>
舍不得。</p>
无力舍得。</p>
有力也舍不得。</p>
“脏。”</p>
她抬起头，唇角漾起浅浅却郁烈的笑，暖色调壁灯下。</p>
他突然捏住她下颌，倾身落近她，对上她笑眸，另一只手从她手心逃开，揉过她脸颊，沿着下颌线摸向她软软耳垂，毫无波澜地看着她，手指抚乱她长发，冰凉地吻上她。</p>
他叹息，说了脏，还是不听话。</p>
前几秒，细细淡淡，下一秒，钟霓呼吸一滞，她推着他肩膀，拍打着他肩膀。</p>
他几乎要将她吞没。</p>
活生生吞没她。</p>
他突然停住，抵着她额头，终止这没情愫温度的吻。</p>
“我嘴|麻了……”钟霓缠着他脖颈，摸着他颈项上扎手的发际线，又笑又轻轻喘息，鼻尖蹭过他挺直鼻梁，闻着他身上味道，闻出药水味，还有淡淡烟草味。她手指悄悄按在他颈椎骨，像要摁住他命门，却又不知他命门在哪。</p>
“你自找的。”他捂住她眼睛，推着她转过身，拉过被子往她身上覆，“睡觉，不睡——”他咬牙切齿，吐出发狠的字眼“——滚。”</p>
她即时窝在被子下面，老老实实，不再动。没一会儿，她真睡着了。</p>
傅时津掀开被子一角，放她自由呼吸。他坐在床沿，一身昏黑阴影覆于她身上。</p>
脏。</p>
钟霓，我脏。</p>
你知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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