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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p>
“你怎么了？”定国公见他异样, 不禁地问。</p>
裴子清略摇了摇头：“没什么。”</p>
不过是当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难免一时失神。但随即他又反应了过来, 即便是同样的东西又能如何, 难不成丹阳还在世么？在那样的情况下, 丹阳是绝对活不下来的。</p>
那个人想杀她, 她就不会活下来。</p>
他接过去看了一番, 才把这东西还给了定国公：“这倒是有趣，竟还有人知晓此法。你这世子选拔也太乱了，就不查查是谁做的？”</p>
定国公道：“我大概猜到了, 薛闻玉前几日差点被这薛云涛所害，这怕是他的报复吧。这我倒不在意。日后能继承我这位置的，也不能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得会手段有谋略才行。”</p>
他是选世子, 不是给女儿找婆家，不需要对方的门风有多清正, 他只需要一个聪明有谋略的继承者罢了。</p>
定国公倒笑了笑：“我倒还希望是他所为呢。”</p>
裴子清却觉得不会是薛闻玉所为, 他见过薛闻玉, 薛闻玉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p>
他又看了一眼那东西, 却还是心跳不已, 根本无法平复下来。</p>
他总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也许这真是老天要给他的一个启示。也许……她没死呢？裴子清开始不由得生出一些荒谬的念头，他从没有见过丹阳的尸首，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死呢！萧太后这般厉害,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或许早已经安排好了退路，在宫变的时候逃脱了。如今正蛰伏在这周围，打算要报复他们，所以才暗中做了手脚！</p>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几乎有些坐不住了，突然站了起来。这让定国公有些诧异：“怎么了？”</p>
“只是突然想到了个事情。”裴子清转过头，问他，“你可介意我搜一搜你这别院？”</p>
两人同为靖王手下，平日又交好，定国公倒是不介意他搜自己的别院。只是不知道裴子清究竟想做什么，但裴子清又不肯说，只是在得到了他的同意之后，立刻就带人走了出去，叫守在外头的锦衣卫带人，将别院团团围住，仔细搜寻。</p>
一直搜到了马场那里，只避开了女眷，连库房都没有放过。</p>
薛家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夫人也是一脸的疑惑，正想去问问定国公，定国公却已经派了个小厮回来传话，说：“……裴大人在马场发现了个东西，似乎因此要找出人来。国公爷说了没事，反正是别院，任裴大人找找吧。”</p>
老夫人脸色不虞，但既然国公爷已经答应了，她也没有说什么。</p>
倒是旁边的元瑾听到了，眼皮微微一跳。</p>
她用的这招旁人虽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但裴子清却未必不知道，难道他找到了那颗暗针，要把施计的人找出来？但这不过是件小事而已，他何必这样兴师动众，这不似他平日的作风。</p>
还没等元瑾思索多久，就看到裴子清带着锦衣卫亲自过来了。</p>
他神色平静而沉重，但是跟往日比，整个人却隐隐透出一丝急迫。</p>
沈氏见这阵仗，还以为裴大人是因为薛云涛受伤的事特地跑过来，正是受宠若惊，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和裴大人搭上几句话，却看他径直走向了薛闻玉，将他叫到了旁侧的次间里问话。</p>
他拿出那枚暗针的时候，闻玉眼皮微微地动了一下，但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p>
“这针究竟是谁做的？”裴子清问他。</p>
“我未见过。”闻玉回答得很平静。</p>
裴子清却继续问：“是不是个女子，年约十七八？”</p>
“不知道。”无论他怎么问，闻玉一概地答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见过。裴子清问多了，他甚至就闭口不再说话了。</p>
他本就神智不正常，裴子清又能拿他如何！</p>
问了一会儿没结果，裴子清也不能对一个心智不正常的人发火，更何况他本就知道，她还活着本就没有什么可能性，是他在痴心妄想而已！他又冲了出去，带着锦衣卫去搜马场，但是仍然一无所获。</p>
他举目看着空旷的马地，气息未平，忍不住大声喊她：“你不是要报仇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来报仇啊！”</p>
他喊了几句，四周空茫，半点动静都没有。</p>
下属们皆垂下头，又怎敢对裴大人的言行置喙。</p>
裴子清最后还是失望了，她不会在的，不会还活着的。</p>
他明明该释怀了，却总还是痴心妄想。</p>
他垂下头，沉默了片刻，对手下们说：“……走吧。”</p>
裴大人来得快，走的也快，带着大批锦衣卫离开了马场。不再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眼。众人都觉得疑惑，裴大人这来去匆匆的，究竟在找什么呢。</p>
唯独人群中的元瑾低下头。</p>
方才她问了闻玉，裴子清找他过去说了什么话。她自然知道裴子清在找什么。</p>
她曾和裴子清说过这种暗针，他是找打了那枚暗针，所以起了疑心吧。</p>
但为什么要找，因为愧疚？如果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她希望他带着这种愧疚过一辈子。</p>
只是她自己也身困这样的境遇中，无法从中解脱。</p>
元瑾闭上了眼睛。</p>
清风拂过她的脸，带来一丝微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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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涛摔断腿的事便这样过去了，他成了第一个被淘汰的人，任沈氏去老太太那里怎么哭，都无法挽回局面。老太太也绝不认可她调查四房的思路。沈氏气闷不已，据说小半个月都未曾吃好饭，人整整瘦了一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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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伯母姜氏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食欲都很好，还成日给元瑾送些新鲜的荔枝、西瓜过来。</p>
她觉得和四房合作当真是极正确的。</p>
自然，沈氏也没有颓丧多久，她很快就振作了精神，在屋子里想了半天，决定去找了周氏，准备全力支持薛云海应选。</p>
虽然云涛已经选不上了，但榜上一个有可能选上的大腿，总是没有错的。</p>
但周氏对沈氏却有些冷淡。</p>
元瑾对姜氏好，那是姜氏雪中送炭，沈氏这是锦上添花。周氏觉得不论有没有沈氏帮忙，她儿子都是能选上的，更何况之前两人在竞争的时候，闹得不大愉快。因此周氏对沈氏的态度才一般。</p>
沈氏讪讪的，只能陪着笑脸。告诉她：“你可别小瞧了咱们这四房，我儿子这事，定是他们所为！心机实在是歹毒。”</p>
周氏心中冷笑，这沈氏还真好玩，她差点害了人家薛闻玉的性命，人家却只是让她儿子摔断了腿，还不知道是谁歹毒呢。</p>
她喝了口茶道：“云海这孩子，一向就十分优秀，若要真的比，那也是跟卫衡角逐。薛闻玉迟早是要被淘汰的，我何必把力气浪费在他身上，舍本逐末。”</p>
沈氏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p>
不过周氏总算秉承着少一人不如多一人的心态，接受了沈氏的投靠。</p>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四房那**，但是薛云涛出的这事，还是让她起了防备之意。要算计一个人不难，算计得不留一丝痕迹，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如今主要的是对付卫家那两个，但她也不能不提防着四房。</p>
周氏深思了一会儿。</p>
*</p>
这天定国公薛让却得到了一份密令，他连夜拿着这密令去找了老夫人。</p>
他即将调任京城，出任京畿总指挥使了。</p>
他这一调任，便要带着定国公府诸人，都搬到京城里去。只是这选世子的事，就需要加紧了。</p>
“皇上叫我两个月内赴任，如此一来，选世子的事势必要在一个月内完成。”薛让同老夫人商量，“您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p>
老夫人从丫头手中接过鎏金景泰蓝的广口瓶，吐了漱口水。才含了一粒金丝蜜枣。</p>
“搬到京城也好，在太原地界里，没几个勋贵人家，我时常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老夫人靠在了迎枕上，“若是说中意的人选，男孩倒有几个我都觉得不错。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p>
薛让沉吟：“薛云海、卫衡都是不错的苗子。之前觉得薛闻玉不行，但那日之后，儿子反倒觉得薛闻玉杀伐果决，倒也不失为个好人选。还是母亲你看人毒辣，这几个人都担得起世子的名头。不过云海和卫衡性子身份都更相近，若论起来，自然是已经有了功名的卫衡更好。”</p>
老夫人便笑了笑：“你既这么觉得，最便考察他们一番也就是了。咱们选的这世子，以后是要继承你的爵位，建功立业的。那自然是以军事谋定为佳，你且从这方面考察就行了。再者，你只告诉他们一个月内就要选出世子，都不必你多说，他们自然会各自现了形。”</p>
薛让便道：“那劳烦母亲传达一声，如今殿下正在大同，准备与袄儿都司开战，我恐怕要几日回不来了。”</p>
老夫人颔首：“这自是可以的，只是我心中还有个问题。”</p>
薛让请母亲先说。</p>
老夫人继续道：“袄儿都司部若是被灭了，靖王殿下与皇上势必产生嫌隙。当初皇上将靖王分封去西北，是为了抗衡萧太后，现在萧太后已灭，边疆也已然平定了。你说，皇上如何再容忍靖王这般拥兵自重的亲王。”</p>
薛让沉思。</p>
母亲看这些事情往往比他更准。他自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道：“我总觉得，皇上与殿下既是亲兄弟，便不至于此。殿下一心护国，从没有想登上大宝的想法。皇上若因此残害手足，岂非是太过阴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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