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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诊室里空落落的，医师们的房门全锁上了，只有他一个人，不是坐着。</p>
他捧着一个墨蓝色的小盒子，站在安瑶的门前，面对着紧闭的门，固执而沉默地守着。</p>
安瑶愣住，只觉她对这个世界的冷漠无望，在那一刻土崩瓦解。</p>
清洁员搜扫着**袋，从他身边走过，看他一眼，说安医生是实习生已经走了，又说你怎么不相信呢之类的话。</p>
他像是说不通道理的孩子，倔强而笔直地立着，望着安瑶的门，一动不动，隔了半晌，不是回答清洁员，因为他用的中文。</p>
他对着那扇门，对着空气，说：“她会回来找我的。”</p>
嗓音清润平静，很好听的声音。</p>
这是安瑶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不是对她，是自言自语。</p>
她会回来找我的。</p>
安瑶后来很多次从杂志上电视上，或是医院小护士的耳朵里听到过一个问题：哎，你爱上某个人的那瞬间是什么时候？</p>
每当这时，安瑶都会想到这一幕，想到他安静而固执的背影。</p>
那天，言栩没有戴口罩，安瑶上前去看到他那张和言格一模一样的脸时，愣了半晌，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与不适。</p>
她知道，这才是她喜欢的人。</p>
那天，言栩把墨蓝色的点缀着星星的礼物盒子递到她手里，垂着眼睛，紧张，羞涩，断断续续，说：</p>
“我，把我，最喜欢的，给你看。”</p>
那里边装着两张天文馆的门票。</p>
那天，安瑶跟着他去看了浩瀚的星空和宇宙。</p>
他们第一次牵手，是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台阶上。那时，他们一起从博物馆里看了展览出来，是秋天，天空很高很蓝。</p>
安瑶站在长长的石头台阶上，望着天空，看见类似大雁的候鸟从蓝天飞过。</p>
她是知道言栩要回国的，忽然心里有些感概，说：“为什么鸟儿到了冬天，都要往飞去远方呢？”</p>
言栩木木的，抬头望了望那一群鸟，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目了然，他答：“走回去的话，太远了。”</p>
“……”安瑶反应了几秒，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她笑得差点儿直不起腰，笑得好像一辈子都没那么开怀过。</p>
言栩纳闷地看着她，无法理解。不知道她在笑什么。</p>
他走下台阶，安瑶脸上还带着笑，追上去便牵住了他的手。</p>
他一下子顿住，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里握着她的手，很白净小巧，很漂亮……他迷茫而局促地眨了眨眼睛，说：“如笙……”</p>
“啊？”安瑶答。</p>
“……”他咽了咽嗓子，说，“你……你抓住我的手了。”</p>
“我知道啊。”安瑶说。</p>
“……哦。”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纠结不解地拧了眉。哦，原来不是不小心抓到的，可，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放开呢？</p>
他那一副被她抓住就牵绊得走不动路了的样子让安瑶忍俊不禁，她浅笑着拉他：“走啊！”</p>
而以后相处的一切，都是她拉着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