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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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心中的桐壶更衣美丽可怜,无一处不美。那个憔悴的女人,只有安子一个人知道。</p>
而现在,这些……都是另一个女人的了。</p>
她眼睛里泛起雾来,那雾气凝结,便梨花带雨的落着眼泪。“但母亲看见父皇你为了我们而憔悴的模样,又该有多心痛啊。”少女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怅惘。“尤记昔年您鬓边还未曾有如此多的白发。您多年都在为母亲自伤,母亲又怎么能安心往生。”</p>
“明镜中所难免凋谢的正是年华。但见到你现在如此懂事,又有什么不值得呢?”</p>
众人听这天家的父慈女孝,都觉得安子公主有如此圣恩,桐壶更衣真是死得其所了。今上与安子公主一起思念更衣音容相貌,以此时的景致思喻,作和歌白纸上,座中传颂和歌,泣下者多,纷纷感叹这思念之可歌可泣。</p>
而后,桐壶天皇将藤壶女御请来,**着她的手说:“我常常担心能不能将你抚养好。如今你长大了 。但我已经自觉精力不济了,然而藤壶如今却如你母亲曾经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欣喜与惶恐。她腹中的孩儿在我眼里像是过去的你与你兄长,可我自觉已经没有多余的余力去看他长大,我今天叫你前来,是希望你担任这孩子的保护人,请你教导、保护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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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壶天皇刚刚又给了那位姬君好大的荣耀,哎呀,我想到这里就觉得越来越等不及了。”</p>
依旧是那个房间,衣着华丽的太子妃捧着镜子,像木偶一样坐在那,散发的太子朱雀捏起她鲜红的的手指在鼻尖眯起眼睛嗅着。这副夫妻亲密的闺房之乐,因为一边一位黑色狩衣的阴阳师的存在奇怪不少。</p>
可朱雀丝毫不在意这个,他着迷的追寻着妻子指甲里头细微的香气,如同品香凝神静气。</p>
一边黑袍的阴阳师冷眼瞧着这场景,也觉得有趣了,于是他一挥手,太子妃的另一只手从手腕那里断开,镜子“哐”的一声砸在地板上,那女人的手腕那只滴落了几滴黑血,还一下子就被镜子吸收的无影无踪了,伤口处的血肉不像是活体,宛如树木似的盘绕在一起。</p>
黑衣阴阳师的阴阳师芦屋道满,嗅着被斩下的手指尖那里残存的气息,满足的舒适的喟然长叹:“只有被皇家像饲养祭品一样养大的内亲王才会用的香料,加上这位姬君天生高贵的血脉,和血肉里充沛的灵力,这样的人物才会让人觉得万中无一。啊,一想到,她即将要被我等享用,就觉得别的的食物现下已然食之无味了。”</p>
“你还没有解决掉安倍晴明,一日除不去他,那么一日……”朱雀放下女人的收,冷冷的说。</p>
芦屋道满所捧着的那只手忽然化为黑雾,重新回到太子妃的手腕处,凝为一只手,恢复如初。</p>
“你就只能想想这些了。”</p>
阴阳师哑然半晌,然后大笑着回答:“此时你与我一样,都在等待那时到来。不过于我,那位公主是听闻不久后才来寻觅的佳肴,而于您是多年无法得偿所愿的希望。您心中的失落,不比在下在等待中的煎熬少。我说的对吗?”</p>
芦屋道满这个机灵抖的不是时候,朱雀这种喜乐不见于形色的人物脸上也出现一丝愠色。</p>
他十指结印,凌空中盘旋出一团黑气,如疾风冲芦屋道满而来,阴阳师的折扇抛出接住了这一击,但扇面立刻也被黑雾吞噬殆尽。</p>
“嗨嗨嗨。”这位经常游荡在拨磨一带的阴阳师语气上还带着被平安京中的贵族所不喜爱的乡下口音与习惯,那种闲散更像懒散。“不要心急吗?我们现在撕破脸,无论是谁都很难做的。毕竟你还需要我解决安倍晴明。”</p>
“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朱雀冷冷的回答,在脸上徐徐露出一个不知道针对了谁的冷笑:“我要的不是解决,而是安倍晴明在那之后,于这平安京中,永不能翻身。”</p>
“这番吩咐,您是出于政敌的嫉恨,还是因为男人的妒忌?”芦屋道满说着拿出一个盒子,在盒子后面轻笑。“不过请放心,无论是什么理由。在打开盒子前,谁也无法知道是什么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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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钦点为保护人,对于安子和整个平安京,只是在热锅上倒下油,外人看着热闹,内里却滚沸的煎熬。</p>
不止朝堂上议论纷纷,年龄正值花信的安子公主,在多年来兄长的刻意保护下没有被狂蜂浪蝶烦扰的深闺,也多了很多窥探的目光。</p>
桐壶天皇给予的这个保护人的身份,在双方身份都尊贵的情况下,正是锦上添花,只是把身处深宫的安子也牵扯进来,让光源氏极为不安。</p>
他命人在门户边系好铃铛,一有大胆的狂徒胆敢轻易靠近,循着铃铛出现的恶犬就足以吓的他们落荒而逃。再拿了那些送给妹妹的情书,亲自捉笔,给写了和歌唱和求爱的男子回信,以谆谆教导的口吻把对方的诗歌批判了个遍。</p>
平安京的年轻男子中哀鸿遍野,连头中将都来抱怨他不近人情,光源氏冷哼着和损友谈论这些人如何轻浮不可靠,借此抒发怨气,头中将苦笑着与他分说。</p>
“性格温柔,容颜美丽如安子公主,有追求者正是其优秀的体现,你何苦做恶人,坏了这些风雅之事呢?平安京中大半少年的心都系在安子公主身上,你倒好,做了那个不是风情的人,连和歌都给人退了回去。好好的一桩桩姻缘就此被你弄的哀鸿遍野。”</p>
梅雨时节,又恰逢斋戒。阴阳寮卜算近日阴气过重,出门容易冒犯鬼神,故而人们都久居室内躲避不详。源氏因此长住宫中。几日后,安倍晴明与芦屋道满将要比试,而安倍晴明却还得被派去加固平安京的结界,源氏无法与他交流。这关乎了阴阳寮一方的把控要事毫无把握,也是光源氏这几日心情烦躁的原因。</p>
他是不能输的。</p>
头中将何尝不知道此时朝中的势力,此时打趣也是为了排遣忧思。头中将虽然是左大臣的儿子,但他同时也是右大臣的女婿,此时说别的不合适,二人之间只谈风月,倒是免去了朝政帷幄时的尖锐。</p>
此时的夜中,雨水在庭中坠落,和已经败落光的樱花一起卷入了水渠。二人身处桐壶院交谈,隐约可以听见水流涌动的声音。光源氏听的入迷,又想起梦中成年的安子。心中沟壑如平安京的地下暗河,魑魅魍魉,在黑夜里蠢蠢欲动。</p>
此时一墙之隔的后院,被金铃环绕的深闺,铃铛被溅落的雨水打湿,暗哑了声音。</p>
殿中点着烛火,侍女被遣退出去。安子公主借烛光对镜涂抹口脂,她的绯袴艳红,肌襦绊贴合着颈部细腻的肌肤。黑发披散在衣物上,恍如水墨画的被雨水晕染,浓艳如黑沉夜色。膝盖上平放着素白刀身的小狐丸,另一边则是用朱红勾勒了眉眼的狐狸面具。</p>
她起身拿起面具,小狐丸也由刀剑“腾”的变成了小小孩童的样子蹲在她肩膀上。</p>
她像一阵青烟一样飘进外头的雨幕中,当雨水触碰到她的衣物前,她的身影已经像是融化的蜡像一样消失。只留镜中红烛对照,梳子与口脂在镜中默然。</p>
水一向是最好的媒介,而夜晚则是百鬼行动的时刻,人间的平安京已经湮灭烛火,而镜像中的【彼世】才刚开始最盛大的时刻。</p>
稻荷神伏丰的鸟居连绵,簧火点亮了起伏的山脉,巨大的钟鼓被敲响,高塔上风铃边跃过模糊的身影。妖怪与神明在街市上熙熙攘攘,天空中流云诡谲飞腾过龙影蛇身。驾驭着彩云与风雷的妖怪来往于此,使御着雨与雷的神明时隐时现。翻滚的天幕正是人间涌动的暗河,鸦天坐在最高处楼塔的飞檐边,樱花一如既往的盛开在脚下,只是当初还是个少年模样的妖怪,已经全然脱去了青涩的痕迹。</p>
妖怪少年,现在外表上已经可以称为一个男人了。他具备了成年标志中,更加具备攻击性的眉眼棱角,泠泠的萤绿色瞳孔覆盖在眼眶里,有深渊般的渊默。身高也比起过去高了一大截。因为是妖物的缘故,他的原形远比人形更为高大。妖怪维持人形不仅会弱化自身,还需要花费妖力维持,所除非必要,大多数妖怪都会以原形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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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天一开始是听信了胖狐狸的狐商的话,以为安子喜欢人形的自己,才维持人形的。但多年的相处中,安子喜欢鸦天毛茸茸的羽翼的癖好,倒是让他知道,这位姬君与狐商口中恋慕颜色的人类不同。</p>
可是安子公主终究是人类,就算是比较强大的人类,妖化后的爪子与少女素白的皮肤比起来,还是格格不入的。哪怕是知道少女不会轻易被自己弄伤,鸦天在面对安子的时候,总是以人形出现。</p>
此时【彼世】天边的红月与圆月同辉,鸦天眯着眼睛看天际捉摸不定的风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琴声,仿佛是佛语听禅,广阔的【彼世】瞬间沉默静止了。</p>
妖怪与神明噤声,钟鼓与笛鼎暗哑。那琴声仿佛是高天之上抛下来的一卷璀璨丝线,连绵的铺陈而下,由远及近。</p>
鸦天站了起来,猎猎的风中他张开翅膀,像这天幕一样漆黑的翅膀,琴声盘旋着走近。满堂宾客都侧头聆听琴声来的方向,座上衣着华美的稻荷神伏丰懒洋洋的放下烟斗,她的笑意在烟雾里散了,说出了每一个妖怪的心声:“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啊。”</p>
那被称赞的琴声忽然飘然渐远,但随之增大的是脚步与马蹄声,一声锣鼓响动,金器振鸣。诸天仿佛为之静默。仿佛有一只训练有素的人类的军队,在这神明与妖怪聚集的【彼世】行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