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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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公主被太子妃咄咄的目光逼迫的正视,脸上装点的单薄的礼貌在惊讶中褪去,脸庞的线条呈现出紧绷的警惕。</p>
太子妃嘴唇边擒着幽幽的笑意,看着她,觉得十分有趣的摸了摸公主殿下的脸颊,要把安子脸上那单薄的伪装撇的更远一点。少女只觉得太子妃袖中笼着一丛幽昙,艳红的指甲上残余着清淡飘渺的气息,那正是如朱雀一般的气息。</p>
少女内亲王只觉得自己的那位兄长正站在自己身后,修长的手指正搭着自己的肩膀,让自己躲避不得的承受太子妃的逼近。</p>
太子妃说话的声音响彻在安子耳边,但最显眼的还是唇的艳红勾出的弧度。</p>
“源氏公子如今与太子殿敌对,您依旧装作若无其事,也太凉薄了些。二人如今早就势同水火,虽然未曾图穷匕现,可是别人不知道如何,公主您又怎么能装聋作哑呢?”</p>
肩膀上那双不存在的手渐渐游移到了脖子上。</p>
“朱雀殿与源氏大臣都是我的兄长,也都不仅是我的兄长。您想要在我这里寻求什么回答?无论我回答了什么,对眼下的局面都是没有用的。如果您真的想要一些有所助益的东西,为什么不好好相劝太子殿下,毕竟朱雀殿是您的丈夫,而我只是他的手足之一而已。”安子公主避重就轻,她不接话头,摆低姿态了。幻想中那冷冷发手指在咽喉上**,似乎对那里的衣领花纹爱不释手。</p>
“您现在还不愿意说真话吗?”可太子妃又迫近一步,安子也随之倒退一步,仿佛扎进了虚空中某人的怀抱。这一步里的退让,只是助长了太子妃谈性中的猖狂,但又与太子妃曾经在安子公主外婆家中展露的娇纵不同。那浮于表面轻易就可以打击的娇纵,和现在破釜沉舟暗藏锋芒的猖狂是两回事。</p>
“瞧,不用我多说,您言谈中不肯暴露的,其实是您心里还是向着您的亲生兄长多些。如果要辩驳我,那么为什么不去劝劝朱雀呢?”太子妃押昵的去摸着公主的脸颊,涂抹着东西在那里般细致,可又像在鉴赏什么死物似的,动作与虚幻中另一只手动作重合。安子保持着沉静,仿佛自己是一尊窑烧出来的新瓷,任点染勾抹。</p>
不存在的手玩腻了那花纹,像蛇一样攀上了安子的脸。少女内亲王只觉得口鼻中都盈满了幽昙的香气,深沉的无处可躲。闭上眼睛,显出一种被逼迫的沉静来。</p>
可这副样子只是扩大了太子妃的得寸进尺与贪得无厌。</p>
安子听见一声轻笑。仿佛是身后抱着她的虚影发出的,这笑声惊的她把那双手打掉,身后幻想出的影子也一下子被打散了。</p>
可其实那笑声是太子妃发出来的。身量略高的她代替了虚影,把公主殿下拽进怀里,在她耳边絮语喃喃:“他曾经那么喜欢你,你不肯帮他,然后现在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或者一句话,我只要一句话。”</p>
“太子妃慎言。您就算逼迫我说……这些话是对您没有好处的。”说不上闪躲,可安子公主本能的抗拒与太子妃的接近。她审视自己这位嫂子脸上的每一根线条,这个女人已经被擦去过去所有的影子,被朱雀编织上自己的那种独有的痕迹和沟壑。</p>
那阴郁里藏着游鱼似的锋芒。仿佛是参天树木的根系延展,把别的树木都支配为自己的从属。</p>
此刻她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想要在安子身上试刀。</p>
“好处……”太子妃呵气如兰,流转的眼眸在词句最后凝滞,仿佛让人看见河水渐冻。“我想要的是一个回答,安子殿下。只是一句话。告诉我,您在怕说了这句话就暴露了您是一个多无情的人吗?”</p>
太子妃本来只是叹息,后来声音低沉下去,那双眼睛不动了,她看着安子,那眼睛里的活气像随时露水散了一样,悬浮在一片寒光里等着回答。</p>
“我……”</p>
想要说的回答是什么,继续欺骗躲避,是在显出怯弱。有些事情,是说不出来的,就算已经有答案,还是在沉默里自欺欺人。</p>
“一句话,我和朱雀殿都只要一句话。”太子妃像溺毙的人要抱紧身边的所有东西似的,她抱着安子,像在倾诉,像在哀悼。呼出的气湿漉漉的打在安子的脖子上。</p>
唐土的志怪画卷中曾说过在大雾的海上,无星也无月的夜晚,会有鲛人歌唱,如泣如诉,它们用歌声吸引猎物,在猎物被引诱而靠近的时候,就会把猎物拖下海水,咬断咽喉。</p>
太子妃的呼吸喷洒到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湿气,却不存在活人有的任何气味。正和她寇丹艳红、幽昙夜放的袖间不同。她似乎难过的在哭泣,宛然辗转的揪着衣服,可绝对不是脆弱。</p>
更像是吟唱后的海妖,等待着……</p>
“安子殿下?太子妃宫?您在哪?”</p>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唤声,原来是侍女前来寻人了。在室内遍寻不着的走动。</p>
安子被人声惊醒了,她慌张的推开了身侧的太子妃,女人踉跄了一下,站住脚,安子看清了她脸上并不存在什么泪痕,只是整个眼球都漆黑深邃,没有眼白。让人想起深渊与海,鬼与黑夜。</p>
侍女听见推搡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两位贵人面对面互相站着,太子妃宫似乎刚才有过激烈的情感激荡,眼眶微红,而安子公主站在对面,侍女一进来她就别过头,躲避太子妃宫的视线,说:“有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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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跪下,心中浮想联翩这二人怎么了,面上却谦卑的回答:“陛下也来了,听说您在这要您也来,请您一起去赴宴呢。”</p>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p>
安子拢了拢自己的唐衣,就要随之离开。站在原地眼眶微红的太子妃却在二人要踏出去的最后一步,自顾自的大声笑出来 。</p>
安子与侍女最后回头看她,只见原本衣着华美的太子妃宫,捧着脸对她们的背影发笑,笑的眼泪都掉落了,婚后会染黑的牙齿启唇露出一片漆黑,眼睛里落下的眼泪流淌过脸上的铅粉,一滴滴的漆黑眼泪像经过水而褪色的画上墨滴,从她脸上脱落了妆容,剥落她精美容色,留下真实的狼狈。</p>
安子公主不愿再看她,踏出这个樱花飞舞的暮春院落。</p>
——您真是残忍</p>
那是**泪笑的她最后的口型。</p>
、</p>
“安子,过来。”桐壶天皇揽着藤壶女御对自己的女儿招手。</p>
满座的女房与宫妃注视着到来的安子,见她行止和宜,自然的微笑着行礼后,模样迟疑的坐到桐壶天皇身边,心中想要看好戏的心态就受了挫败。</p>
但藤壶女御身居高位,不是低微的桐壶更衣那样可以随意置啄的人物,故而席间气氛融合,一齐说着好话祝贺藤壶女御。</p>
“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桐壶也不会怪寡人了吧。”</p>
这是个很奇怪的场景,身边有着肖似桐壶更衣的藤壶女御,天皇却还对着安子表示对桐壶的思念。</p>
天皇身边的女官听到他提起桐壶,也都做出一副思念与可惜的模样频频拭泪。连有孕的藤壶女御,也轻轻抚着桐壶天皇的背,表示了温柔的支持。</p>
安子眼前重现的是母亲憔悴的脸,那个被称呼为倾城美人的女人,其实怎么及的上,面前这位年轻的藤壶女御珠圆玉润。</p>
那个时候深宫中包裹那个女人的除了天皇的爱意,就是妃子们的妒恨。在天皇不来召幸她的时候,她像一张苍白的美人画似的伶仃,而天皇的到来,只是意味着那个女人往自己的皮相上抹上血一样的胭脂而已。连那胭脂,当对镜梳妆的时候,都让人以为那是她呕出都血而已。</p>
而当她死后,终于不用再装饰那张画皮后,新的替代者出现了。比她更年轻、更尊贵的女性取代了她。而提起她的名字,那些曾经心中养着恶鬼撕咬她的女人也能够从眼睛里挤出泪水,说桐壶更衣人品可爱、容貌美丽,英年早逝,嘘唏,多么可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