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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降落, 小雨, 舷窗上立刻一片雾汽。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舱门一开，季萱感觉到一股湿透的凉意。</p>
身边的男人这会儿精神抖擞的，在帮胖叔拿行李。一路上枕着她, 他动都没动, 可是季萱不确定他究竟睡了多久，毕竟，他的安静根本没有状态的界限。可能是因为从来都不会做梦，达不到那个深度。</p>
胖叔满脸的笑，再没有说什么强行认张总的话, 表情比之前谦逊多了。季萱知道自己一句“不是像”, 声音很轻，可似乎是给了足够的信息来肯定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张星野。后来, 在飞机的轰鸣声中她听到了很轻微的拍照声。</p>
季萱犹豫来着, 是不是应该睁开眼睛制止, 或者告诉肩头依偎的男人。不过, 她没动。她都听到了, 他又怎么会没有？</p>
也许, 本来也无所谓。</p>
将近午夜的桐江机场，空荡荡，灯火通明。</p>
他们的行李出来得很早, 拿下来打开, 他取出衣服给两人披上。男人的风衣很大, 把她包裹严实，非常合时宜，而他自己一身浅色行头只穿了夹克，没系衣扣，依然保持着风度，各得其所。季萱低头把腰带扎好，抬头，不远处胖叔目不转睛的眼神迅速一瞥而过，都没等她接一下。</p>
季萱挑了下眉，笑了。</p>
“怎么了？”张星野问。</p>
她没吭声，缩了脖儿，陷进男人衣领苛刻的味道里，暖暖和和的。</p>
……</p>
车开出机场很快就进了山，山路蜿蜒，照明稀疏，再加上簌簌的雨丝，扣在庞大的黑暗中，只有车前一点点无限延伸的光亮，与世隔绝。</p>
放着音乐，浑厚低沉的男声，婉转缠绵的百老汇，和着打在窗上的雨水，车厢仿佛另一个时空，是她最舒服的感觉。</p>
夜色中滑行，车像飞行的鸟，安静，平稳，几乎没有痕迹。季萱对车的标志图形不敏感，甚至会出现非刻意的屏蔽，可那天的雨太大、他的白衬衣太显眼，那三叉星徽几乎是瞬间就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刚才租车行VIP服务送过来，她一眼就认出是它，连颜色都一样。</p>
幽蓝色的背景灯光，好静。她扭头看他，“雨大了，应该在桐江住一晚的。”</p>
“以后的。”</p>
她没再吭声，一双眼睛，像这不需要答案的问题，静静地看着他。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毯子我拿出来了，在后座，困了就睡吧，到竹楼还早。”</p>
季萱回头，那里不只有毯子还有枕头。随手把座椅放到半，侧身，蜷了腿。风衣足够大了，包裹着，面对他躺着。眼前风景从无尽的夜色换成了男人的侧颜，黑暗中，淡淡蓝色勾勒的轮廓，衬衣的棱角，他的味道，都是夜晚被子里助她安眠的气氛。</p>
目光专注在雨中的路，眉头微微蹙着，没有镜片，他温柔的眼睛里是整个夜的黑暗。这个样子，她再熟悉不过。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她不能动，只能这么看着他。完全陌生的男人，黏贴的身体，像一个强行纠错的画面阻隔着她的思绪，那种格格不入被充斥的滋味，让她想沉浸的夜支离破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他一天，又一天……</p>
雨声真的好听，打着车窗，好私密。她的唇边抿了一丝笑，轻声说，“到了这个钟点，那个旅店老板又会说没有房间了。”</p>
“不是总也没房间么？”</p>
“不会啊，只有深夜才没有。”</p>
“是么？”</p>
“嗯。白天正常营业，会有空房。夜里，老板亲自值班，开门，总是没有房间，但是总会开门。”</p>
她知道的故事显然比顾辰多，张星野扭头看了她一眼，“为什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