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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登机, 边境小城, 往返凌海的航班两年前才开通，一天也只有一班。某航的六座排小机型，没有分隔舱位，不知是不是通风没做好, 满员的舱内有种大篷车的味道。</p>
季萱不喜欢飞行, 无风景、完全静止的空间会觉得心烦。至于张总么，显然习惯各种出行方式，知道空间小，便连个随手的包都没带。与他们同排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背包、拉杆箱、礼品盒子堆了一堆在脚下, 正仰望着狭小的行李箱犯愁。好在位子订在最前排, 唯一可以展开腿的地方，侧个身他们可以先进去坐。</p>
“我不想坐里面。”季萱小声说。</p>
“不行。”</p>
他一皱眉, 伸手揽了她, 把身后的男人隔了个严实。季萱踮脚瞥一眼, 那位身材圆胖的大叔终于开始往行李箱放东西, 闭气举手, 肚子正搁在椅背上, 卡出一道深沟，衬衣就此崩开一个小口露出白白的肉。</p>
是有碍观瞻，可同坐也无甚不可, 不过被他搂得紧, 似乎那团肚腩有辐射, 看一眼都致命，季萱没办法，只好坐到里面去。</p>
安顿她坐下，张星野伸手把那人努力的拉杆箱托了起来，随后，把堆在行李架上的东西重新摆放，迅速就有了完美的几何形状。</p>
“谢谢谢谢。”胖叔已经是一额头的汗，一边道谢一边抹了一把，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惊喜，“哎？你不是那个，那个，张星……CNE的张总？！”没等他反应，胖叔自己先激动起来，“对对对，就是的！去年全国防水工程会上我们见过面，是不是，张总？我不会认错！”</p>
张星野没搭话，稳稳地坐下来，才问，“什么？”</p>
完全不知所云的样子让那满圆的胖脸有了些犹豫，“你不是么？张星野……张总？”</p>
“谁？”</p>
这一挑眉，算是终结，胖叔瞪着眼尴尬了一下，很快就自嘲地笑，“哈哈，我特么也是瞎，张星野怎么会来坐这个！”</p>
话一出口，意识到错，赶忙解释，“哎，兄弟，你别介意，不做这行可能不知道，”说着一顿，狠不狠地拍了下大腿，“不做这行也该知道，只要过凌海就该知道！张星野，CNE老总，天天上电视，出名着呢。那派头，平常都是私人飞机来去。去年材料会就在江州，还带着飞机。说实在的，开车三个小时车程，起飞就得降落吧？要的就是这装X的派头！”</p>
“嗯？”</p>
看他眉头一挣显然是被惊到，胖叔越发来了兴致，“这算是什么！你知道么，那个超模，梁氏大千金梁心妍，过年的时候不是爆出跟一男的在船上的不雅照，你知道那船谁的？张星野的！”说着，忽然假意压低声，“我听说他俩早就是一对，对外假装罢了，实际那圈子里的，谁不知道？不看后来媒体都没敢再挖，不了了之，这算特权吧？到最后也不知道那男的是谁，哎，背后不定特么怎么乱呢！”</p>
结结实实又骂了两句新闻不敬业，胖叔又端详他的脸，点点头，“现在这么瞧，你跟他长得还真是有点像，不过，小伙子年轻多了，帅多了么……”</p>
噗嗤，季萱赶紧转了头，胖叔本能的求生欲望终于及时刹车保命，不然张总那难得阴沉下来的脸色，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p>
“兄弟这是去桐江做什么？”</p>
两句八卦，就同仇敌忾，就亲近成了兄弟，张星野听得蹙了下眉，“回家。”</p>
胖叔略欠身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孩，“在凌海工作？”</p>
“不。”</p>
“家是桐江的？”</p>
“燕谷。”</p>
“哦。”</p>
完全没听说过的小地方，胖子哥这谈兴总算落下来，口干舌燥，冲检查行李的空姐大声说，“先给我上瓶水，这位子多花了好几百都花哪儿了？”</p>
张星野这便扭了头，胳膊支在扶手上，捏着那张假装看窗外的小脸转过来，这一脸喜滋滋的笑容，落在大手里完全感觉不到危险，还红扑扑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