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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皱了皱眉，直截了当地问：</p>
“你是在勾引我么？”</p>
这要命的问题在他嘴里问出来，却平静得像是在朝堂上说：王，干溪一带遇水灾，请救之；或者，今年吴国将士又有扩充，请增军饷。</p>
阖闾立即住了手。</p>
“如果王被刚才那个奴仆引起了火，那我相信，王的后宫中，必定有诸多佳丽可以为您败火。”伍子胥继续说，表情纹丝不动。</p>
阖闾继续看着他，半晌后，终于垂目，冷笑。</p>
“他是越国人。”</p>
伍子胥“哦”了一声，也不见得多么吃惊的样子。</p>
“他是越王允常的庶子，几年前被送来做求和的礼物。我不太喜欢他，送去了外馆。”阖闾冷笑，“他竟然装作与我第一次见面的样子，竟然以为瞒得过我！”</p>
“你怎么认出来的？”伍子胥问，“又怎么能肯定？”</p>
“我摸了他的脸和唇。”阖闾像是在怀想着什么，悠然说，“我记得每一个接触过的躯体的触感，绝对不会错。”</p>
伍子胥挑挑眉，脸上难得地带了些困惑的表情。</p>
阖闾抬眼看着他，戏谑地笑着：“胥，你是不明白这些的……”</p>
他缓缓伸手，这次，指尖像是在对待绝世珍宝一样，轻轻夹起伍子胥的一缕长发，慢慢打圈，看那灰白的发丝缠绕上自己的手指。</p>
“如此洁净的你，不明白其中的乐趣。”</p>
伍子胥低目，看着阖闾，淡淡说：“您心爱的承欢就要被送回来了，他会和您一起体会，您所说的‘乐趣’的。”</p>
阖闾挑眉，大笑。</p>
笑声短促而强烈，瞬间响起，又瞬间湮灭。阖闾靠在椅背上，喘着气，断断续续问：</p>
“天啊，你说话的那个语气……胥，你在吃醋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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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看他，叹了口气。</p>
“王，为了你的吴国，请保重身体。”</p>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承欢？”</p>
阖闾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手指依然缠绕着伍子胥的白发。</p>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永远没有反应。就像无论我对他作什么，他都没有反应一样。”</p>
他吃吃地笑起来：“奇妙，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见他了。”</p>
2</p>
勾践将承欢送回吴宫的夜晚，正是清明前的鬼祀之日。</p>
牛车在行进中摇晃，透过竹青色的车帘，隐隐约约透出外面的火光。</p>
那就像是彼岸的幻影一般，绚烂得摇曳生姿，却捉摸不定。</p>
承欢一个人坐在车厢里。</p>
勾践自从告诉了他，关于他姐姐的事情以后，就没有再进一步和他说什么，只是尽心尽力地为他疗伤。</p>
为了让他好好休息，勾践特地去向吴王多要了几日时间。但是该来的，终究会来。</p>
勾践今日派扶馨进宫，要求再延长几日，却带回一把碎了的玉石镇纸。</p>
看着那摔得粉碎的青玉，勾践可爱地吐了吐舌，悄声说：“好大的力气！”</p>
承欢却不知道阖闾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执著。</p>
他问勾践，勾践只笑，不回答。</p>
笑容在青色的光线里，像一只过于绚烂的蝶。</p>
翅上的磷粉美丽，却有毒。</p>
过了半天，勾践才悠然说：</p>
“答案，你自己去找。”</p>
透过车帘，可以看到街上的情景。行人穿梭，一堆堆篝火闪烁，那是烧给神灵与鬼魂们的祭品。</p>
满天都是飘飞的灰烬，却听不到一句说话的声音。</p>
——传说鬼若听到人声，是会上来找他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