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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鬼祀•魂兮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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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p>
黑衣的王者发问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微笑。</p>
那微笑从细长的眼角泛出来，竟然带着绯色的妩媚之感。</p>
但扶馨却心内一下子冷到了底。</p>
阖闾在微笑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的心情。可能是心情正好，也可能是狂怒的前奏。</p>
现在的情况，任怎么想，阖闾的心情也好不起来。</p>
“越国世子说尚须少许时间，才能将陛下的爱物送回……”多年的宫廷生活，早已让扶馨懂得，无论内心如何惶恐，面上也不能流露一丝一毫。</p>
否则，君王第一个迁怒的对象，就是在眼前的人。</p>
阖闾微笑。</p>
“看样子，这次□□花费了世子不少心力啊！”</p>
他猛然将手中的镇纸掷出去。沉重的玉石镇纸飞过来，直直砸向扶馨身上。</p>
扶馨不敢躲。</p>
镇纸打在他肩膀上，带来一阵钝痛，而后弹出去，落到地上，碎了。</p>
扶馨抬眼看看阖闾，对方正带着微笑看他，完全不像刚才狂怒过一样。</p>
“拾起来。”</p>
他急忙跪下来，以手收拢那些玉石碎屑。因为内心的惶恐，手不禁有些颤抖，碾过了地上的碎屑，引起略微的疼痛。</p>
阖闾的眼光一直注视着他。</p>
这个卑微的宫监，把恐慌掩藏得很好，沉静的外表也很合他的心意。</p>
他沉思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扶馨，从头发看到腰身，缓缓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p>
——如果不是勾践派他来送信，大概这个宫监一辈子都会在外馆当差吧！</p>
他站起，转过桌子，走到扶馨面前，伸手扳住他的下颌。</p>
扶馨垂目，不敢看他。</p>
“我好像见过你，”阖闾沉思着，缓缓说，“你是从宫中出去的么？”</p>
扶馨极快速地想了一想，回答：“我以前在宫中当差，后来被遣到外馆。”</p>
阖闾不经意地“嗯”了一声，手指缓缓转动，抚过扶馨的脸颊，而后是嘴唇。</p>
扶馨终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了一下。</p>
这小小的肌肤接触，让他回想起自己刚被送到吴国那几个月，仿似地狱一般的时光！</p>
阖闾却忽然缩回了手，以冰冷的眼光看着他，冷冷地说：“继续。”</p>
扶馨悄悄松了一口气，急忙趴在地上努力地捡起每一块最微小的玉石碎屑。</p>
等所有的碎屑都拢在他手里，阖闾才优雅沉静地说：“带回去，送给越国世子。”</p>
扶馨离开以后好长一阵子，阖闾都沉默不语。</p>
案几上焚烧着细细的檀香，烧成了一截灰，再静悄悄地塌陷。室内的空气渐渐蕴满这浓郁得过分的香气。</p>
阖闾忽然自言自语似的说：“上次我享乐的时候，你来过吧？”</p>
片刻后，帷幕后一个沉静得像是在拼命压抑着情感，却依然平淡得像湖水表面一样的声音说：“是的。”</p>
阖闾笑了，手指慢慢摩挲自己的嘴唇，带着一丝狡黠问：“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p>
“王如果想说，自然会说。”</p>
帷幕后慢慢走出伍子胥的身影，依然是青衣白发，脸上沉静得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如果不想说，我问也无用。”</p>
阖闾抬眼看着他，深黑色的眼珠微微上翻，在尖而细的眼角渐渐化出一片难以言喻的尖利气质来。</p>
那可以说是杀伐之气，但连这杀伐之气也与室内的檀香气息一样，带有浓艳之色。</p>
“你的香。”他说，“你第二天来见我的时候，身上带了我这边才有的檀香气息。”</p>
他忽然伸手，攀住伍子胥腰间系着的玉石配件，将他缓缓拉向自己。</p>
“你那天在我门外站了多久？能染上那么浓的香，应该站得很辛苦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