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猛地看到被子掀开的一角,露出了女孩背部那一片光洁嫩滑的肌肤。他一下子也想到了,她此时有可能没有穿衣服。

    窦凌凡的心登时不规则地一跳,那张帅气的脸颊倏地就烧红了。

    别看他平时跟朱茉莉在一起说话那么大大咧咧没正经,也玩玩闹闹交过几个女朋友。可是他的内心,却还是一个十分纯良青涩的大男孩,并没有真正和女孩发生过亲密的肢体接触。

    此时觉察到朱茉莉仿佛没有穿衣服的样子,他就不敢再靠近了,尴尬地站到了一边问:“茉莉,你是不是病了?怎么会咳得这么狠?”

    朱茉莉这时,是真的感到越来越不舒服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重得要命,喉咙也开始发痛,浑身都好像火烧火燎似的,没有了一丝力气。

    “小凡,我觉得我好像发烧了,头好疼,像要裂开了……”咳嗽稍微减轻了一些的时候,朱茉莉痛苦不堪地说了一句。

    “啊?”窦凌凡一惊,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滚烫,像是有火在烤着,一点儿都不正常。他急了,不假思索地说:“茉莉,你真生病了,赶紧起来去医院吧。”

    “不用,我每次感冒都不用看医生,自己吃点药就好。”朱茉莉摇摇头说。

    “可是你现在在发烧啊,而且是高烧,怎么能这样不管不顾?当然要找医生看看对症下药啊。”从小过着众星捧月生活的窦凌凡无法理解她这种生病了不看医生的做法,急切地说:“你还是起来吧,我陪你去医院。”

    “真不用的,我习惯感冒就自己扛过去,不要紧的。”朱茉莉苦涩地笑了一下,虚弱地说:“小凡,楼下应该有感冒药和体温计,你去问问田叔,帮我拿上来吧,我吃点药睡一觉,明天可能就好了。”

    “唉,真拿你没有办法。”窦凌凡拗不过她的倔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好先下楼去找药。

    跟田叔说明了情况后,田叔赶紧将别墅平时备用的好几种感冒药消炎药和退烧药都找了出来,和体温计一起交给窦凌凡,让他拿上去给朱茉莉。

    窦凌凡拿着药走到二楼,正好遇到了刚刚洗完澡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窦煜。

    看着窦凌凡的手里又是药盒又是体温计的,窦煜俊朗的眉头重重地蹙了起来:“怎么了?你拿这么多药干什么?”

    “茉莉病了。”窦凌凡一心记挂着茉莉的身体,早忘了刚才跟哥哥之间发生的那点不愉快,叹息着说:“她烧得厉害,唉,我这是给她送药过去。”

    “病得厉害还不去医院?就这么自己在家里瞎折腾?!”窦煜蓦地提高了声调,那俊朗完美得如同春花晓月的脸容上,是明显升腾起来的怒焰:“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医学常识?”

    是的,他刚才从朱茉莉那里离开的时候,心里就不太安逸。想着她那通红的脸颊,不正常的咳嗽声,总担心那个倔强的傻丫头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这会儿也是想再看看她的情况,才出来转一转。

    没想到真的应验了他的那个不好的预感,凌凡说,小丫头不仅病了,而且病得还很厉害……

    “这也不能怪我啊。”窦凌凡没有想到哥哥会突然发火,有些不服气地辩解:“我是说陪她去医院,可是她自己不肯啊,她说她以前生病就是自己吃点药就好了,非说这样就行。”

    “她脑子不清楚你也跟着她一起发疯吗?”窦煜又是一声怒吼,转身往朱茉莉的房间走去。

    窦凌凡委屈地嘟了嘟嘴,也跟着哥哥一起走了过去。

    窦煜进来的时候,朱茉莉的头已经昏沉得快要抬不起来,浑身都又热又痛,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窦凌凡来了,微微动了一下,又止不住地咳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痛苦地说:“小凡……是不是药拿来了?快给我吃几颗,我好难受啊……”

    “知道难受你还瞎整?”窦煜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如同被人抽走了全部精神,完全没有了一丝活力的女孩,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没好气地挖苦了一句。

    朱茉莉听着声音不对劲,费劲地张开了沉甸甸的眼皮,不太相信地说了句:“窦煜?是你?”

    此刻,她已经被高烧折磨得稀里糊涂的,思维和神智都变得混乱模糊,连视线都受到了影响。

    看着床边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却仿佛晕晕乎乎地不停地在晃动,固定不到一个焦点。

    就像有时喝醉了酒的时候一样,眼神无法聚焦,让她也不能确定究竟看到的是谁。

    “不是我还能有谁?”这种情况下,窦煜如果还能跟她计较就真的不叫男人了。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在床边坐下,大掌轻轻抚上她的额头,从她头顶倏然传入他掌心的灼烫温度,让他刚刚平息了一点的声调立即又带上了火:“烧这么狠,还不去医院?你真不想要命了?”

    “不用去医院……我从小生病就不到医院……”被他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掌稳稳地覆盖住自己滚烫的额头,朱茉莉的头痛似乎减轻了一点,又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嘀咕着:“小凡去给我拿药了,我吃了药就好……”

    “药是能随便乱吃的吗?你以为你是铁人?”看着平时张牙舞爪的女孩此刻再没了一点往日的锐气,近乎奄奄一息,窦煜真是不想对她凶的,可是听她说着这样对自己身体丝毫不负责任的话,他的气又真是不打一处来。

    朱茉莉已经没有气力再跟他争辩了,紧闭着双目,不再红润的干涩嘴唇微微翕动着:“小凡,你来了吗……”

    也紧跟着走进来的窦凌凡赶紧说:“我来了,药在这里,我马上倒水给你喝。”

    “你先出去!”窦煜却冷冷沉沉地吐出几个字。

    “为什么啊?”窦凌凡怔了怔说:“哥,我得把药给茉莉喝了啊。”

    “她这样子乱吃药能解决问题吗?还是你也以为生病不上医院就可以?”窦煜又来了火,觉得他这个聪明可爱的弟弟跟朱茉莉这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在一起呆得久了,简直也变得那么傻兮兮的了,声调更为严厉:“你出去,我给她收拾好了马上带她去医院。”

    窦凌凡眨眨眼睛,面红耳赤地嘀咕了一句:“茉莉好像没穿衣服……”

    “我知道。”窦煜头也未抬,淡然自若地说:“我会帮她穿好再去。”

    “呃……”窦凌凡又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那……也应该是让雪姐来帮茉莉穿衣服吧……”

    “雪儿哪里做过这事?你以为她会愿意?”窦煜轻轻抚摸了一下朱茉莉烧得烫手的小脸,极为平和自然地说:“你出去吧,茉莉交给我就好。”

    窦凌凡没有说话,也站着没有动。

    窦煜抬起黑亮幽深的眼眸,淡淡地问:“凌凡,难道你不愿意我早点送茉莉去医院?”

    窦凌凡的喉头动了动,再也克制不住心内的纠结,激动地质问:“茉莉是女孩子,凭什么要你帮她穿衣服?你这样根本就是乱来!茉莉知道也会生气的!”

    “你说错了,她是我的女人。”窦煜深深沉沉地注视着他的弟弟,脸色分毫未变:“她病了,我比你着急。”

    亲自帮她穿衣服

    “什么?”窦凌凡被他这句平平淡淡的话语震惊到了,清亮有神的眼眸里充满了讶异和疑问,以及猝不及防的刺激:“你说……茉莉是你女人?”

    “是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回来就在茉莉房间里呆这么久?”窦煜又低下头去看烧得满脸通红,似乎毫无知觉了的女孩,微微叹息了一声说:“我和茉莉的关系,也只有你这个傻小子,还一点都看不出来。”

    窦凌凡再也无法可说,怔怔地站在屋里,原本青春洋溢的脸庞,似乎忽然间笼上了一层黯然神伤的东西,看起来有些落寞。

    窦煜看了看他,又说:“别再耽误时间了,你先出去。如果真的担心茉莉,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医院。”

    窦凌凡用力抿了抿唇,一言未发地走出门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朱茉莉已经浑浑噩噩睡了过去,脸颊带着极不正常的艳红,秀丽的眉头紧紧蹙着。鼻子可能是堵住了,此时,她是从那干枯发白的小嘴里,重重地呼哧着气。一看就睡得很不安稳,相当难受。

    “唉,你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这么操心?”窦煜又痛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一件件捡拾起来,然后把睡得昏昏沉沉的女孩从被子里扶着坐了起来。

    这才骤然发现,她的情况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的浑身都是滚烫滚烫的,即使隔着他穿的这好几件厚厚的衣衫,也能感受得到从她身躯传来的那不正常的,火一般的热烫。

    “真是傻得不要命了,烧朱这样还不想去医院!”窦煜又低低地诅咒了一句,开始一件一件为她穿衣服。

    窦煜从来就是过着高高在上,王子般的优裕生活,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伺候别人的事?

    所以,他在极不熟练为朱茉莉穿衣服的同时,又总结出来了一条真实可靠的真理。

    这可真是太辛苦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窦大总裁了,不一会儿,他就累得满头是汗。

    朱茉莉本来就只是迷迷糊糊地睡着,被他这么笨手笨脚地一折腾,勉强张开了眼睛:“你干嘛……”

    “帮你穿衣服,去医院。”窦煜嗓音低哑地说,神情无波无澜,继续专心致志地为她穿着衣服。

    “我不去医院……”朱茉莉的神智略微清醒了一点,想要挣扎却又没有一丝气力,只能虚弱无力地嘟囔着:“我才不要你给我穿衣服……”

    “那难道你想让雪儿来帮你穿?即使她来也不见得比我穿的快。”窦煜淡然无澜地说,那深如大海的漂亮黑眸,在浓黑的睫毛掩映下,冰凌凌地闪着细碎的光芒,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听到乔若雪的名字,朱茉莉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又换了个话题嘟囔:“不去医院……”

    “乖,你生病了,肯定要去医院,这样就能快点好了。”窦煜俯下脸轻轻吻了一下她滚烫的小脸,语调变得非常温和耐心,就像在哄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朱茉莉没劲再说话了,眼皮耷拉下来,脑袋软软地垂在他的胸前,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病猫。

    发烧的人受不得凉,怕朱茉莉出去了冷,窦煜又专门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件长棉袄把她全身都包得严严的,这才抱着她走出门去。

    二楼的走廊上,窦凌凡静静地站在那儿。脸上的神情,有着一丝以前在他身上很少见到的深沉和复杂。

    刚才从朱茉莉的房里出来,他就没有下楼,一直耐心地等在外面。

    其实窦煜帮朱茉莉穿衣服并没有要很长时间,顶多可能只有十来分钟。毕竟小丫头病得那么厉害,窦煜即使再玩世不恭,也知道孰轻孰重,现在绝对不能耽搁。

    可是对于窦凌凡说,这短短的十分钟,却显得分外漫长,甚至,有些煎熬……

    此刻,见到哥哥终于抱着朱茉莉走了出来,他赶紧迎了过去说:“哥,我和你们一起去。”

    窦凌凡从哥哥身上拿了车钥匙,先下楼开车去了。

    乔若雪在刚才窦凌凡下来拿药的时候,就知道朱茉莉病了。

    她心里自然暗自高兴,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直就是她的肉中刺,眼中钉。现在突然生病了,足以证明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也要帮她惩罚一下这个厌烦死人的小狐狸精……

    乔若雪此时的心情是嫉恨夹杂着隐约的得意,巴不得朱茉莉病得越重越好,连装模作样地上来假装关心一下的样子都不愿意做了。

    反正,窦凌凡一直没有下来,那就肯定也在朱茉莉的房间里。她也不担心,窦煜会和朱茉莉发生什么。

    甚至,她还在暗暗期待着,他们两兄弟为了朱茉莉吵起来都好,闹得越凶越好。

    窦凌凡对朱茉莉也有着一分超于平常的感情,这点,精明细心的乔若雪一回来就看出来了。

    她很希望,窦凌凡能彻头彻尾地陷入朱茉莉的温柔乡,永远走不出来。这样,以后就有好戏看了。

    窦煜一向爱护宠溺这个比他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弟弟,她就不相信,他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真的能跟自己的亲兄弟翻脸……

    尽管心中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越想越得意。可是看着窦煜呵护无比地抱着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朱茉莉从楼上走下来时,乔若雪还是感到了那种几乎燃烧进骨髓里的深彻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