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的原谅我么?兰儿抽泣着。

    看来光嘴上说说还不行了,朱茉莉挪动了下身子倾身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我一直都没有怪你啊,再说……王爷是先和你有婚约的,换你坐王妃的位置那也是理所应当啊。

    兰儿抹了一把泪,破涕为笑。

    兰儿才不要占小姐的位置呢,要是小姐真原谅我,就赠我一样东西吧。

    朱茉莉狐疑,不知道这兰儿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她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

    她想了想道:“可是……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啊。

    我那幽兰院却没有兰花,不如……兰儿指向桌上的兰花道:“不如小姐就将那瓶兰花送给我好了,幽兰花回归幽兰院,那不是很好么?

    你真的只要兰花?朱茉莉觉得有些不可想象,她刚进俯的时候,兰儿就已经在她的面前撕开了面具,现在来找她,应该是有某种目的啊。

    怎么?小姐不愿意么?兰儿说道。

    明面上兰儿已经将话说到了这种份上,她要是再不给,那在别人眼里不就成了无理取闹了么,于是点点头道:“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吧。

    谢谢小姐。

    丹阳,你将兰花送去幽兰院吧。朱茉莉扭头吩咐。

    是,王妃。

    水墨,你与丹阳一起先走吧,我与王妃还想聊一聊。

    是,夫人。

    丹阳和水墨一起出门后,兰儿脸上的笑立即淡了下去。

    朱茉莉也立即敛住笑,冷冷问:“你是什么意思?

    兰儿摇头,不可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小姐,不如我帮你捏捏腿吧,我不在你身边,好久都没人帮你捏了吧。兰儿似笑非笑的说道。

    就不劳烦兰夫人了。朱茉莉身子往后一缩,警觉道。

    兰儿却装作没听见一般,缓缓坐到了她身边。

    你想干什么?朱茉莉警觉的将身子往一边歪去。

    你紧张什么,不过是帮你捏捏腿而已。

    兰儿说着,一双手已经到了她的腿上,朱茉莉赫然发现她的袖口露出一根针来,她身子一抖,惊吓的抬手一把将兰儿推开。

    你走开。

    兰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她缓缓抬起头,手摸上之前受过伤的胸口,脸一丝狡狤的笑一闪而过,转眼就拧起了眉头。

    小姐……原来……你还是没原谅我,我不过是想替你捏下腿而矣。

    朱茉莉刚想开口,却见一道锐利的目光向他射来,她抬头,窦煜竟然出现在门口。

    他大跨步到了兰儿的身边,蹲下身心疼的看着她,担忧的问道:“兰儿,你怎么了。

    兰儿摇头,王爷,我没事,你不要怪小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窦煜看着兰儿一手正捂住她还未痊愈的伤口,双目一寒,抬起头看向朱茉莉。

    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恶毒,她好心替你捏腿,你却这样对她,枉顾她还把你当恩人,当好姐妹。

    我……

    朱茉莉总算是明白兰儿为什么一进来就在她这里又哭又跪大唱苦情戏了,原来她早就知道窦煜在外面。

    而她却什么也不知道,真是笨啊,怎么会那么冲动,大不了被她扎两针也只有那么回事,反正那条腿也没什么感觉。

    兰儿一脸较弱装道:“王爷,不关小姐的事,是我惹小姐生气的。

    跟你说过了,你不是她的丫鬟,叫什么小姐。

    是,不叫……兰儿一句话未完便倒向了窦煜的怀里。

    窦煜眉头一皱,忙喊道:“若儿,若儿……

    见她无反应,又忙将她抱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冷冷的对朱茉莉道:“你最好祈祷她没有什么事,否则本王决不轻饶你。

    看着那绝情离去的背影,朱茉莉的手紧握着,微微颤抖,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又再一次受到打击。

    一夜无眠,转眼到了第二天午后。

    朱茉莉正撑着拐杖在院大里缓缓走动,她想试着去控制自己的左腿,但这时候院门突然‘砰’的一声被大力揣开。

    朱茉莉微愣,见窦煜一脸愤怒的冲到了她面前,不分二话抬手就是一巴掌。

    朱茉莉脚下一晃,摔倒在地,被打懵,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朱茉莉,本以为你只是手狠了一点,没想到你已经恶毒到丧心病狂。

    听到窦煜的指责,她还不明所以。

    王爷,你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我又做错什么了?她今天可是哪里都没去,除了丹阳,她什么人也没见,没想到这样也能惹到他。

    你做错什么了,啊?你还在本王面前装无辜。窦煜说着从身后水墨的手里抓过那只装着兰花的花瓶,转手就摔到了朱茉莉的面前。

    那只青花瓷的花瓶应声而碎,瓷器碎渣高高的溅起,朱茉莉只感觉脸上忽然一痛,拿手去捂了一下,再拿直来的时候发现手上竟沾上了血迹,原来是被碎渣扎到了。

    但她这时候已经没有精力理这些小伤,只看着那失去了瓶子盛放的兰花和着瓶子里的水流散了一地。

    这是你送给若儿的吧。窦煜指着地上的东西道。

    朱茉莉抬头,是我送的,但又怎么了?

    怎么了?窦煜怒极反笑,朱茉莉,本王不得不佩服你实在是太会演了,怎么了,啊,你问本王怎么了,这瓶子里放了什么?你自己说说,你都放了什么?

    水啊。

    还说是水,你是不是要看到若儿的尸体你才承认?你以为你瞒得了吗?你和若儿在一起这么久,你十分清楚她喜欢焚香,焚香的时候门窗都是要关起来的,这样空气无法流通,于是,你便假借送兰花之

    名将这液体放在瓶子里,表面上这东西看起来和水没什么两样,实则就是毒药。

    此毒在摄入量少的时候对正常人没什么伤害,但是在那样密闭的空间里,毒气可以大量通过她的伤口进融进她的血液,使她长时间昏迷,她会因为长期不能进食而在昏迷中被活活饿死。

    朱茉莉一惊,她看向地上的液体,在光照下果真很快就干了,只是……她放进瓶子里的明明是水啊。

    她恍然大悟,原来兰儿还不止昨晚那样小儿科的手段,他是要借窦煜之手置她于死地啊。

    王爷,你认为这是我做的吗?

    这种毒……是冷语曾经发现的,她记在一本册子里,那本册子除了冷言就是你看到过,如果不是你,难道是冷言?

    窦煜又是一声冷笑,昨晚本王已经看见了,你厌恶若儿,整个俯里只有你朱茉莉厌恶她。

    朱茉莉一阵凄然,窦煜已经判定了是她所为。

    来人,将她捆起来,封锁东院。

    王爷……三思啊。云竟和长青一起上前道。

    若有求情者,与朱茉莉同罚。

    云竟和长青互看了一下,退了下去。

    朱茉莉被捆到了院子里的树桩上,窦煜转身离去,随着院门缓缓关上,她就这样被隔离了。

    夜半人静

    窦煜盘腿坐在书案后,虽手执书卷,却眉头深锁,无半点心思去看。

    这时,忽然听到隔间传来一些轻微的响动,他回过神,放下书,起身穿过落地雕花隔屏,见兰儿已经醒来。

    他走到床前坐下,握住她的手,目光温和道:“醒了?

    兰儿有些虚弱的点点头,便挣扎着要起身。

    窦煜抬手按住她的肩,别乱动,再睡会儿。

    兰儿顿了一下问道:“我好像睡了很久,怎么还没天亮呢?

    窦煜浅笑了一下,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啊?是吗?兰儿惊讶,看来我越来越不中用了,才轻轻被碰了一下就……

    不是你不中用,是有人故意想让你永远醒不过来。窦煜说着脸上不由得划过一丝厌恶。

    有人故意?兰儿想了想,又道:“我不是很明白,谁会故意害我呢?

    不过你放心吧,她以后没有机会了。窦煜说道,心中却莫明奇妙的有一阵揪扯。

    第二天,待窦煜走后,兰儿忙叫来水墨打听了前一天的事,方才知道窦煜只是下令封了东院,不许任何人探望,亦不提供饭食。

    看来这下窦煜是对朱茉莉厌恶到极点了,不然也不会采取如此强硬手段,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点不安,因为以前宇文临风也只是将朱茉莉囚禁在清风岭,结果还是让她逃下山了。

    她起身,对水墨说道:“王爷不让人给王妃送饭,王妃会饿死的,水墨,你去厨房准备点吃的东西,呆会儿我们去看王妃。

    夫人,你也太好心了吧,水墨愤愤不平道:“就是王妃下毒要害死你呢,你还替她担心。

    兰儿浅浅一笑,再怎么说,也是因为王妃,我才能见到王爷啊,就算她生我的气,想毒死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却不能不去看她,否则我就是忘恩负义了。

    夫人,王爷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否则就陪着王妃一同受罚。水墨提醒道。

    可是……

    夫人,您也可怜一下奴婢吧,您身体还没好呢,要是再有个万一,王爷还不拿奴婢开刀?再说丹阳平时和王妃关系那么好,她也会想办法给王妃弄吃的,您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可能……王妃也十分讨厌见到我。兰儿似是自言,但又对水墨道:“如果丹阳偷偷给王妃送吃的,你就暗地里帮帮她。

    知道了,夫人。

    ……

    书房里,一身浅灰色便装的窦煜与陆秉元对弈。

    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但是双方却是势力相当,一时胜负难分,窦煜手执黑子有些举棋不定。

    在陆秉元的再次催促下,他才将子往一个角落一下。

    陆秉元抬眼看他,王爷已经想好了吗?

    窦煜经提醒,一看,那一招可是死棋,本来是胜负难分,这下他可要全军覆没了,但子已经落下,他也没好意思再反悔,便道:“一盘棋而矣,本王还是输得起。

    见窦煜心意阑珊,陆秉元也没继续往下下了。

    他叹口气道:“王爷看起来一点心思也没有啊。

    是吗?窦煜一笑,可能是最近很少休息,精力不太集中。

    陆秉元犹豫了一下,说道:“老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虽古语有云眼见为实,但许多时候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不过是表象,有些东西是需要我们用心去辨别。

    窦煜在听完陆秉元的话后,若有所思。

    屋子里有片刻寂静,陆秉元见状起身告辞。

    窦煜也跟着起身相送,到门前时,窦煜道:“**的话本王会记在心里,若有可能,望**长来,只是……现在……

    陆秉元拱手,老臣相信王爷不会袖手旁观。

    窦煜点头回礼,还需有**的帮扶。

    陆秉元上车,马车启动,渐渐远去。

    窦煜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眉头不由深锁。

    就在之前,陆秉元突然来俯中坐客,为他带来一个令他颇为忧心的消息,皇上已经多日不上朝,将政议之事交给了窦承衍,而窦承衍利用此机会大批更换朝中官员,几乎所有的部分都安插上了他的亲信。

    另外窦承衍还弄到圣喻,说是为了广开言路,允许丞相之下六部奏折可直接上呈至崇政殿,如此等于是将丞相的职权架空,那个位子逐渐成了摆设。

    本来他已打算不过问政事,但知窦承衍这一系列的举动,隐隐感觉皇权继承问题绝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苏子里怀着极度压抑的心理再次被云妃召去吹箫,他看到了皇帝正在日渐消瘦憔悴,但却仍然不知节制的玩乐,让他大失所望,这实在不是他当初所见的那个皇上。

    箫声正兴,却突然听云妃一声怒斥,够了。

    乐声戛然而止。

    云妃的目光一下锁定在苏子离身上,苏师乐,你的箫声吹得有气无力,你分明就是在敷衍皇上和本宫。

    苏子离起身,恭身行礼道:“娘娘息怒,臣见皇上精神不济,应该要好好休息,觉得实在不宜过度玩乐。

    过度玩乐?云妃目光一阵凌厉,你的意思是想说本宫迷惑皇上,祸国殃民吧。

    奴才不敢。苏子离将身子低得更低,现在皇上几乎对云妃言听计从,就连前几次皇后亲自来劝阻,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被皇上下令将皇后禁足在凤仪宫中,所以在云妃面前他虽有不满,却只能选择放低姿态。

    罢了,既然苏乐师没有心情,就换其它人吧。这时皇上慵懒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苏子离走出流云宫,回头看了一眼那匾额上苍劲雄浑的几个大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云妃是越发猖狂暴躁了,刚才幸得皇上不予追究,否则他可没有皇后那样好的下场。

    沿着龙泉湖匆忙的行走,今天他可以出宫,他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见飞飞了,好不容易才从流云宫安全脱身,想着过几天就是飞飞的生日,他只能选择在今天给她提前先过了。

    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他转身,见是个小太监,他一般只有应召的时候才到内容来,大部分都是在尚乐局,所以眼前的人颇为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