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明白董妈妈这是在和她讨价还价,“您放心,来的时候脚都是好的,昨日刚扭伤的,不信您问她们。”刘婶指着站在院子里的其他人,有人连忙的附和着点点头。

    小花和小青害怕的躲在其他人后面,就怕被董妈妈和刘婶注意到。

    董妈妈和刘婶拉扯着走到一边,她们开始讨论价钱,两个人拢着袖子比划着。

    这时有人在门口敲门喊着,“刘牙人、牙婆在家吗?”

    刘爷忙打开大门,只见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站在门前。年老者五十来岁,身着墨青的上等绸缎长衫,腰间挂着玉环佩,在不张扬间显『露』出他不同一般的身份。

    他身边的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眉宇间和这位长者有几分相似,身着草青『色』的衣衫,腰间还挂着把长剑,少年一只手始终搭在剑柄上,就是模样还略显稚嫩。

    刘爷一看门口这两人非富则贵,忙恭敬的道:“两位爷有何贵干,本人就是刘牙人。”

    年老者开口道:“你就是刘牙人!我是王将军府上的管家,姓郑,今日来贵府上寻个合适的丫鬟。我听人说,你这里的丫头个个都标致水灵,我也是慕名而来的。”

    刘爷开心的想,生意就是这样的,一来就都来了,总爱凑在一块,他道:“郑爷承蒙抬举,快请进!人都在这里,您自己挑,看有没有合眼的。敢问爷是那个王将军府上的?”

    刘爷将郑管家和那少年领到院内,郑管家轻描淡写的道:“镇国将军王将军府上!”

    这句话一出,院子里只要对朝廷上的事略知一二的人都惊讶的打量着眼前这一老一少。

    镇国将军王将军是朝廷里地位最高的老臣,他是和皇上一起开国的有功之臣,皇上对他向对自己的父亲一样,他的两个女儿都先后入宫侍奉皇上。

    大女儿就是皇上最宠爱的秦夫人,可惜早几年就死了。二女儿现在是后宫里的德妃,皇上对这位德妃娘娘那也是恩宠有加的。

    而且镇国将军府里的人一向行事低调从不张扬,王老将军也早就不理朝中事情,在府里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但是谁都知道他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的,他与皇上说一句话抵得上其他朝臣对皇上说一百句话。

    董妈妈和刘婶都讨好的凑到郑管家跟前,董妈妈暧昧的将手搭到郑管家身上,口气娇媚的道:“这位大爷,奴家是怡红院的,名唤牡丹,有空就来怡红院坐坐。”

    刘爷、罗三和张勇看到董妈妈的样子,浑身汗『毛』直竖的,心道,都老成这样了还牡丹,真叫人翻胃。

    郑管家忙拿开董妈妈的手,客气的道:“这么嬷嬷请自重。”

    刘婶好笑的瞟了眼不识趣的董妈妈,她在院子里站着的丫头里把秋丫头拉到郑管家面前,道:“您看这丫头可合眼,长得还算端正,做事很勤快。”

    秋丫头笑得特别灿烂的看着郑管家,她知道自己要等的大户人家来了。

    杨宛歌虽不知道这个郑管家是多大的来头,但她知道这是自己不用去怡红院最后的机会。

    她趁没人注意她时,忍着脚伤的痛,冲到郑管家身边的少年面前,迅速跪在地上哀求道:“两位爷,买我吧!把我买回去吧!我什么都会,劈柴、做饭,缝衣,还会读书写字!求你们了,只要不让董妈妈带我去怡红院,我什么都愿意做!”

    小花和小青也意识到了,马上冲到前面跪下,也请求道:“两位爷也把俺们买回去做丫鬟吧,俺们也不愿意去怡红院。俺什么都会做,在家里粗活都是俺干。”

    平时不爱说话的小青在旁边只是一个劲的道,“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刘婶连忙向刘爷、罗三和张勇使眼神,他们三忙把杨宛歌、小花、小青拉到一边。

    “两位爷,不好意思,这三个丫头太没规矩了,她们三个是怡红院早就下了订金要的人。”刘婶为难的道,“这个做生意也要讲个信用吧!”

    董妈妈目『露』寒光的扫了她们三个丫头一眼,转过脸又笑咪咪的对郑管家道:“刘牙婆说的没错,这三个丫头是我们早定的,今日就是特意过来领人的。”

    郑管家身边的少年同情她们开口道:“爹,我们就买她们吧,您不是常教我要与人为善,救人于水火吗?”

    郑管家也动了恻隐之心,却拿不定主意,小声对那少年道:“可老爷夫人吩咐只要一个丫鬟。勤儿,每行有每行的规矩,她们虽可怜,我们从人家嘴里夺食,也不合规矩,说不过去。”

    那少年已拿定主意径直走到杨宛歌面前问:“你会读书写字吗?”杨宛歌忙点头。

    少年从怀中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纸递给她,道:“你能把上面的字读出来吗?”那少年想,这是昨日小少爷交给他的诗句,让他学的,可他一直跟着爹忙这忙那,也没时间认真的学。

    杨宛歌打开这张纸,胸有成竹的念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少年又继续问:“你可知道这诗是何含义?”

    “诗人在春日里睡得很香甜,直到早上鸟叫声才把他唤醒,当他看向窗外,才发现院子的花被昨夜的风雨打落的满院都是,已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朵。”杨宛歌努力回忆着爹教她这首诗时的情景。

    少年满意的问:“你叫什么?”

    “杨宛歌!”

    少年又对郑管家道:“爹,就她吧。夫人不是说过,最好是能找到会认几个字的。再说她是个瘸子,怡红院要去了也不好办,连歌舞都不能学。”

    “这位小爷,她可不是瘸子,她这是扭伤的。”刘婶忙辩解。

    刘爷也急着附和道:“她的脚绝对是好的!”

    小花和小青两人喊了起来,“他们骗人,他们就想骗银子,小宛歌一来就是个瘸子,我们可以作证!”杨宛歌感动的看着她们。

    秋丫头眼看自己的机会要没了,恨恨的道:“你们才骗人,她不是瘸子,昨天腿还好好的。”

    那少年不再说话,董妈妈看到几个丫头争来争取的,生气的哼了一声。刘婶情急之下对董妈妈道:“您不相信找个郎中来瞧瞧,不就清楚了。”

    郑管家这时也拿定了主意,指着杨宛歌,口气坚决的道:“刘牙婆,我们就要这个丫头。多少银两?”

    刘婶左右为难的道:“这个,这个。。”她只有伸出五个指头。

    郑管家猜测道:“五十两?”

    刘婶摇摇头,底气不足的道:“五百两!”

    郑管家惊讶的道:“她是官定的买卖人口吗?原是那家小姐?怎么划的价这么贵?把她的官票拿来看看!”

    刘婶一下哑口无言,她发现自己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不管卖给谁,自己都是赚这个数。可人家郑管家可是镇国将军府里的人,什么事没见过,什么又是不知道的。

    郑管家马上明白过来,问道:“你们私犯人口!这是违反朝廷律法的,要让皇上知道了,你们至少也要发配边疆到军中为奴!”

    刘爷夫『妇』吓的跪倒地上,向郑管家边磕头边道:“大爷,你可不能在皇上面前『乱』说,坑蒙拐骗的事我们从来不做。这丫头她娘因为家里穷自愿卖给我们的,让我们帮她找户好人家,我们也是花了银子的。您既然看的上她,就带她去吧,我们分文不收!”

    郑管家口气平和下来道:“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们折了本钱,这六十两你们拿着。给我写个字据画个押。”

    刘婶接过银子连连点头,很快就把字据交给了郑管家。那少年扶着杨宛歌跟着郑管家离开了刘爷这里。

    郑管家一走,董妈妈就恶狠狠的吩咐身后两个彪形大汉,指着小花和小青道:“还站着干嘛!给老娘把她、她!”又指向秋丫头道,“还有她都给我带回去!”

    那两个彪形大汉立马揪住小花、小青和秋丫头,秋丫头不情愿的挣扎道:“干么抓我,我不去!我不去!”

    刘婶正欲开口,就被董妈妈抢先堵住了道:“刘牙婆,怡红院又不是老娘自己开的,老娘也要对主子有个交代,当初说好三个,现在眼看着最好的货『色』被别人抢走了,我总要再找一个充数吧。”

    董妈妈从钱袋里掏出五十两银子甩给刘婶,接着道:“加上我先前付给你的一百两订金,三个丫头就这么多了。五百两!老娘倒是有心给你,可你没这个命!早知道这样,老娘开始就应该找黄牙婆,她做事可比你牢靠!”

    董妈妈说的刘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却也无话可反驳,再看自己家里这三个男的也不是人家怡红院专业打手的对手。

    董妈妈又对那两个彪形大汉吼道:“还杵着干么?还不快走!”说完董妈妈就摆动着她那肥肥的屁股出了门。

    杨宛歌随着郑管家他们走出没多远,突然跪到地上求道:“好心的大爷,你再救救小花和小青吧!她们也能帮你做很多事!”

    少年也着急的看着郑管家道:“爹,就把她们也买回去吧。老爷夫人知道了情况,也一定会同意的。”

    郑管家无奈的叹口气,扶起跪在地上的杨宛歌道:“丫头,我刚才仗着老爷的声望硬把你买过来,已经是坏了规矩得罪了怡红院的人。如果再强买两个丫头这梁子就结深了。怡红院虽只是烟花之地,但经常有达官贵人出入,只怕怡红院的老鸨不愿善罢甘休,散布谣言,到时毁了我家老爷的清誉,让老爷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那少年这时才明白爹的苦衷,树大虽然好乘凉,树大也亦招风!少年劝杨宛歌道:“小妹妹,我爹有他的难处,你不要再伤心了。你那两个姐妹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现今『乱』世初定,当今皇上虽是圣君,要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杨宛歌心里难受的道:“少爷,谢谢你今日救我,我愿为你做牛做马。”

    少年忙道:“我可不是什么少爷,我叫郑励勤,也是将军府里的仆人,以后你就叫我励勤。”

    杨宛歌看着眼前这位善良稳重聪明的少年,叫了声:“励勤哥哥!”

    “嗯,快回府吧!回府洗个澡换身衣服,去见老爷夫人!”郑励勤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哥哥,他高兴的掺扶着杨宛歌朝将军府的方向走。

    桃花儿谢了,梨花儿开,秋去春来,大兴朝建元十五年暮春时节。

    镇国将军府里,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穿着粉红『色』的罗衫,鹅黄『色』的长裙,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发髻两边扎着两条小辫。细细的弯眉下,一双丹凤眼如秋水般明亮,鼻若琼瑶,樱唇皓齿,生的美艳动人、风姿妖娆。

    她手里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大锦盒,走在将军府里的青砖小路上,朝府里花园的方向去。

    她一走进花园,就看到在花园中间的空地上,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穿着月白『色』束袖长衫正在练剑,那少年长得白白净净,如花似玉,若不是看他的发式,倒像个女子。

    在那练剑少年的不远处站着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丫鬟,穿着绿『色』的罗衫,雪白的长裙,生的眉清目秀。那丫鬟的旁边站着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青『色』的长衫。

    他们都注意到捧着锦盒走进花园的丫鬟,大家都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笑了下。

    捧着锦盒的丫鬟也站到他们身边,一起观看少年舞剑,这少年正是府里的少爷,名叫周平乐,是镇国将军王康的外孙,也是王将军大女儿王秋月的儿子。

    她每次看少爷练剑时,都能感受到每招每式里都蕴含着难以排解的怨气,这种怨气让少爷的剑舞起来杀气腾腾,似乎他的对面站着个仇人,那怕这满院的春『色』,也丝毫掩饰不了他心中的仇恨。

    对!是仇恨!她恍然间领悟了少爷剑气里的情感,她想,少爷心里有深深的仇恨,这种仇恨在他心中从未消除过。

    少爷的剑锋一转突然直直的向她刺来,她毫不惊慌,不闪也不退,依然站在原地。反倒是身边穿青衣的少年惊呼一声,“宛歌!小心!”

    少爷就在快刺到名唤宛歌的丫鬟时,将剑猛然一收,迅速挑开了这丫鬟手里的锦盒,笑问:“宛歌,你为何不躲?”

    宛歌轻轻一笑,这笑容胜过这园里所有的花,道:“奴婢不敢躲,奴婢怕越躲少爷您的招式越多,本来只是想吓吓奴婢,搞不好还真的刺到奴婢了。”

    她一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少爷道:“真是个聪明的丫头,难怪外祖母这么喜欢你。我讨了几次她都不给,还说疼我呢。”

    宛歌忙道:“少爷看你说的,奴婢是老太太的丫鬟,也就是你的丫鬟,你要差奴婢办什么事,老太太哪回没答应啊。再说我怎比得上冬雪姐姐灵巧能干,到了你这里还不是添『乱』。”

    “宛歌妹妹休要取笑我,我还不是笨手笨脚的,承蒙少爷不嫌弃罢了。”着雪白长裙的丫鬟脸红红的道。

    宛歌好笑的朝冬雪挤了挤眼『色』,冬雪害羞的不敢看她。将军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冬雪就是老夫人默许给少爷的侍妾。

    “励勤,接着!”少爷将剑丢给青衣少年,接过冬雪递来的拭汗帕子,擦着额上的汗,问:“锦盒里装的是何物?”

    宛歌正『色』回禀道:“这是前几日德妃娘娘派宫里人送给老夫人的小香炉,这香炉听说是波斯人献给皇上的,少爷你看,这样式好特别,美轮美奂的。老夫人说她也用不着这些,要我拿过来给少爷,看少爷是否合用?”

    宛歌将锦盒交给冬雪,少爷不屑一顾的道:“我房里香炉已够用了,也用不上。你帮我将这香炉送到念月妹妹那里,她应该会喜欢的。”

    宛歌只好又接过香炉,她也知道凡是德妃娘娘赏赐的宫中东西,少爷都是极为排斥的。

    少爷又想起什么,道:“冬雪,把我房里桌上的小画本拿过来。”冬雪应声连忙去取。

    “我前日在市集上看到有卖小画本的,念月妹妹看了一定喜欢,你帮我也一起带过去。”少爷又对宛歌道。小画本就是快速的翻动它,里面画的人就看上去会动起来的玩意。宛歌想,念月小姐老爱这种哄小孩的玩意,她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千金小姐。

    宛歌应声道:“少爷,奴婢先和老夫人说声,这就去办!”

    少爷调侃她道:“你刚才还说,只要我差你办事,外祖母都会答应的,你还去请示什么?”

    少爷老爱戏弄她,她只好对旁边的青衣少年道:“励勤哥哥,那就有劳你帮我向老夫人说声。”励勤点点头。

    这时冬雪把小画本已取来交给宛歌,宛歌接过小画本,向少爷行了个礼,就出门了。

    宛歌每次出门,走在京城繁华的街巷里,她总忍不住要绕到绿柳河边的烟花巷里走一圈。她总是要仔细看一遍这烟花巷里每间青楼的招牌,她想寻到怡红院,她想见见小花和小青,看她们过得好不好?

    她每次想到十年前的事心中总是有种隐隐的歉疚。虽然自己侥幸得救,虽然自己当时也无能为力,但每回脑海里浮现小花和小青跪在地上恳求的一幕,她就会难受。

    如果能找到她们,看到她们过得还算好,也许她心里会好受些。可是她在这条巷子里走了不下十遍,却没发现一家名叫怡红院的青楼。这让她很疑『惑』,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名字,又怎么可能记错呢?

    然而她也没有勇气去询问这个巷子里的人,本来大白天一个姑娘家往这个巷子里走就很奇怪。白日里这条巷子是冷清的,每间青楼的大门都是紧闭的,路上的路人也是稀少的,偶尔能听见从大门里传出来的歌乐声,那是青楼女子练歌的声音。

    她几次想随便敲开一间青楼的大门打听下怡红院,可每次她抬起手时,又因为害怕别人看到而放弃。

    今日她又站在一间招牌上写着“百花楼”三个字的青楼大门口,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听下。百花楼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老鸨满脸堆笑的恭送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出门。

    宛歌在措不及防中,与出门的公子对视了一眼,那公子面相俊朗,头束紫玉冠带,锦衣华服,她慌忙间脸『色』羞红,低下头。

    那贵公子也感到意外,眼神奇怪又温和的打量着眼前美丽的少女。宛歌不敢多看匆忙的逃离这条烟花巷。

    那位公子身后的老鸨忙道:“哪里跑出来的冒失丫头,竟敢这样冲撞王爷。”

    那位被称作王爷的公子,若有所思的道:“你可知道,她是哪家新来的?”

    “奴才也从未见过,看她的打扮倒不像这里的丫头,怕是官宦人家的丫鬟走错了路吧!”老鸨答道。

    这位王爷不再问什么,望了望宛歌已远去的背影,坐上了来接他的轿子。

    宛歌跑出烟花巷后,就直接朝念月小姐的住处侯爷府里去了。

    念月小姐,本名叫魏念月,原是魏国的公主,魏王最宠爱的女儿。魏国灭亡时,她只有三、四岁和魏国投降的皇族一起被带到洛城,也就是现在大兴朝的京城。

    魏王和她的母妃在来到京城不久便都『自杀』身亡,念月小姐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叔叔,魏王的弟弟魏子风一起生活。皇上念及以前与魏子风的交情封他为逍遥侯,逍遥侯只是个称呼,并没有任何的实权,但可以领朝廷俸禄,在京城里过日子是没有问题的。

    念月小姐的母妃与镇国将军的大女儿王秋月曾在魏国宫中情同姐妹,临死前将念月小姐托与镇国将军照顾。因此念月小姐从小就经常来镇国将军府里小住玩耍,和府里的周平乐少爷两小无猜,宛歌会经常见到她,和她也比较熟络。

    宛歌来到侯爷府前,门口的小厮认得她,看到她就笑道:“宛歌姑娘,今日得空来找我们家小姐玩啊。”

    宛歌随他进去道:“我是来帮我家少爷送东西的。”

    这里虽是侯爷府,但却和普通官宅别无二样,府里的景致摆设远远不及将军府。逍遥侯和家人现在过的日子只能算得上是清贫。

    小厮将宛歌带到内院,逍遥侯正在内院抚琴,一个少女和着琴音漫不经心的舞着。

    那少女长得清丽秀美,鬓发如云,双目如星,身段婀娜,一身桃红的舞衣,衬得她肌肤如雪。

    逍遥侯虽已四十余岁,容颜依然俊雅,只是神情总是淡然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忧悒和失落。

    琴声骤然停了,“念月,你的动作全错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即便是责怪,逍遥侯的语气里也带着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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