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恒廷阎与燕易冷大喜的日子,燕易冷虽是侧妃,却是由恒廷阎亲自从正门迎入,若按此算位份,她见了燕易冷还得向她行礼问安。

    今日新妃入门,她本该去观礼的,却不想看到恒廷阎与燕易冷甜蜜的样子,遂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耳畔传来脚步声,梁芷妍没有回头,她以为是朝歌,懒洋洋的道:朝歌,你不必再劝,我不想去。

    一早她就被朝歌从被窝里抓出来,给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她说丢什么都不能丢范儿,自己就得拿出王妃的范儿去会会那个小妖精。

    她无语极了,她这个即将下堂的侧妃,还怎么趾高气扬的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啊。

    四嫂。身后传来低沉的男音,梁芷妍回过头去,看到恒逸失魂落魄的站在她身后,她吓了一跳,道:五哥,呃,五弟,你怎么了?瞧你一副丢了魂儿似的样子,出什么大事了?

    恒逸让她混乱的称呼逗笑了,可他虽然在笑,那双凤眼中却溢满了落寞,四嫂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比了比听雨轩的方向,又道:那边正热闹着,你不去凑凑热闹?

    有什么好凑热闹的,自己的夫君要娶别的女子,正常人都不会有心情去凑热闹。梁芷妍幽幽的道。

    恒逸被她的话一噎,半晌找不到话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四嫂,你别放在心上,男人娶妻纳妾是常事,只要四哥的心在你身上,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梁芷妍黯然垂下头去,看着湖面上倒映的飞檐楼阁,讷讷道:你四哥的心早已经扑在燕侧妃身上了,你可听说过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恒逸又是一愣,今儿活该是他倒霉,说什么错什么,他学着梁芷妍一样趴在扶手上,望着听雨轩的方向。

    唉。两人有志一同的同时叹息,梁芷妍侧过头来看着他,不解的道:我叹气还有理可说,你一个纨绔子弟,你叹什么气啊?

    恒逸翻翻白眼,道:你这是那门子道理,就许你叹气,不许别人叹气?

    当然。梁芷妍理直气壮的道,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皇子,可不像她这种升斗小民,吃喝拉撒都得看人脸色,现在连夫君都被人家拐跑了,谁还有她惨?

    恒逸无语,看着梁芷妍垂头丧气的模样,又看了看听雨轩,眼中掠过一抹算计,他怂恿道:你要真舍不得四哥,就该冲到听雨轩去大闹一场,将他抢回来。

    梁芷妍白了他一眼,她都厚颜无耻的把自己送上门了,人家都毫不动容。她去抢,不过是给别人落下笑柄,她才不会这么蠢。

    湖畔杨柳依依,微风拂面,两个无所事事的人挂在扶手上哀声叹气,恒逸本来很郁闷,但看到同样郁闷的梁芷妍他就再也郁闷不起来。

    他侧头盯着梁芷妍,极八卦的道:我说四嫂,你既然如此放不下四哥,三年前为什么要走?四哥为了你可是已经打算跟父皇分庭抗礼到底。

    梁芷妍蹙紧眉头,那段过往她并不打算再说,因为真正该听她说的那人已经不愿意再听,她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博得别人的同情与怜悯又有什么用?

    五弟,算了,你也别叫我四嫂,我也不叫你五弟了,听着怪掺人的。梁芷妍越叫越别扭,索性还是叫回原来的称呼,五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放不下廷阎哥哥了?

    恒逸指了指两只眼睛,道:都看到了。

    那你肯定是瞎了,对了,你不去喝你四哥的喜酒跑这里来跟着我哀声叹气做啥?难不成你喜欢的人今天也嫁给别人了?梁芷妍本来只是开玩笑,说完又见恒逸一脸菜色,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不会真让我猜中了吧?

    恒逸也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嫁给了他四哥,一巴掌拍上到梁芷妍脸上,将她的脸扭到一边去,闷声闷气的道:你猜错了,谁会像你那么笨,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哈哈哈,你恼羞成怒了,没想到风流倜傥的恒逸有一天也会踢上铁板,哈哈哈。梁芷妍没在意他的奚落,只觉得痛快。恒逸御女无数,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来来来,跟我说说,是哪家姑娘这么彪悍,竟然能让你为她神魂颠倒?

    恒逸瞥了她一眼,难得她还笑得出来。目光零落在听雨轩方向,他心底微叹,只作一场镜花水月吧,从此她就是四哥的女人,与他再无交集。

    哎哎哎,到底是哪家姑娘,你跟我说说呗,一人伤心不如大家伤心,是不是?梁芷妍又涎着脸去问,很不幸又让恒逸给拍回来。

    两人正闹得疯,耳边冷不防传来一道足以冻死人的声音,你俩玩得挺欢乐,嗯?

    梁芷妍讪讪的缩回手,没想到自己刻意逃避都没有用,该见到的始终都会见到。她的目光幽幽落在同是一身大红喜服的燕易冷身上。

    阳光下,不知道她的脸是让喜服映红还是本该是娇羞的红晕,她星眸半垂,长长的睫掩下,她似乎瞧见她眼角的黯然。

    她愣了愣,随即失笑,她怎么会黯然呢,能嫁给恒廷阎,这是京城里多少女子的梦想。

    恒廷阎见梁芷妍脸上莫名的笑意,眼神更冷。昨夜她还用尽手段想要他,可今日,她却能跟别的男人打打闹闹,玩得比谁都开心。

    四哥,你误会了,我跟芷妍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恒逸见他脸色不善,连忙向他解释,说话的同时,眼神又若有似无的瞟过燕易冷。

    她本就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今天又刻意打扮了一番,整个人不似在青楼时的淡然,却似在火中浴生的凤凰,美丽耀眼。

    恒廷阎右手边站着柳萱妍,经过昨天的事,她更是怨恨梁芷妍。虽然她不明白恒廷阎为什么对梁芷妍的态度这样反复无常,但她可以肯定,梁芷妍在恒廷阎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

    她早就在等她行差踏错,却不想她这么快就给了她把柄,她冷讽道:五弟,大家可都看在眼里,梁妹妹已经是王爷的侧妃,却还这样不知检点,勾引自己的小叔子,你还知不知道羞耻,还是说你本性使然?

    恒廷阎冷冷的瞥了柳萱妍一眼,柳萱妍呼吸一滞,不甘心的垂下眸。

    梁芷妍被柳萱妍这样一指控,四下站着的下人碍于恒廷阎虽不敢说什么,可那带着颜色的眼神却让她极为难堪,这顶不贞的帽子扣下来,真是让她百口莫辩。

    廷阎哥哥,我没有。千篇一律的辩解,梁芷妍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如果他相信她,他不会理会柳萱妍的中伤。如果他不相信她,那么她把嘴皮子说破了,他不相信还是不相信。

    本王不是说过让你面壁思过,没有本王的准许,谁让你出来的?恒廷阎眉间裹了一抹薄怒,她还真是不安份,昨天才出了状况,今天又出来招惹事端。

    先是未明月,再是六弟,现在竟然招惹上了五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到底还惹上了多少男人?

    梁芷妍咬唇不语,眸光淡淡的掠过恒廷阎落在胭脂身上,胭脂面上一凛,下意识垂下头去,梁芷妍苦笑,此时她若说是胭脂去未央居告诉她,让她参加婚礼的,胭脂一定不会认吧。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看看,也确实只是想看看。

    她声如蚊嘤,众人并没有听清,恒廷阎却听得分明,他眉间划过一丝阴沉,声音酷冷,赵安,传本王命令,梁芷妍行为放荡,屡犯府规,现降为妾,减例银三月,即刻搬离未央居,迁往南院,以儆效尤。

    赵安出列,奴才遵命。

    直到赵安苍老却又清癯的声音传来,梁芷妍脑袋嗡一声炸开来,她撑大双眸盯着恒廷阎,心底刺痛,全身一阵轻颤,他说她行为放荡,原来他真的不信她。

    梁芷妍回到未央居时,众人已经着手给她整理要搬去南院的东西,她怔怔的坐在桃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

    南院,那个她一生梦魇开始的地方,想起那个地方她全身就会发颤,可是他却将她流放到那里去。

    昨夜他落荒而逃,她想他对自己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然而今天,她可以确定,他确确实实已经不将她放在心上了。

    他娶新妃,却对自己加以贬罚,心尖上那股荒凉和悲凄磨得她疼痛,伤了也累了,若这果真是她的结局,她不会再反抗。

    手心一片湿濡,她垂眸望去,手间那点点嫣红不知从何而来,却是越攒越多,她茫然的伸手一揩嘴角,血沫像急雨般不停滑落。

    她眼前一片模糊,嘴角噙着一抹疲累至极的笑意,真累啊,她想好好睡一觉。

    眼前暗影闪过,她抬起头来,泪眼迷糊之极,出现在视线尽头的是谁又惊又怒又慌的脸?

    未央居厢房中,梁芷妍脸色苍白如纸,唇角不断溢出的血沫将抱着她的红袍男子的衣服染得更加艳丽,男子修长美丽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向来淡漠冷酷的俊脸也有了慌张。

    芷妍,你醒醒,别睡,你别睡。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他以为他当着众人的面贬罚了她,她就会安安份份的待在南院,再不出来招惹事非,可是听到赵安星急火燎的来报,说梁芷妍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那一刻,他顾不上伪装,跌跌撞撞的奔出雅馨苑,急奔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还会轻功,飞檐走壁,脚点屋檐枝桠,身子明明很轻盈,却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好不容易赶到未央居外,他迟迟不敢踏进去。

    他的手惊颤莫名,一颗心不安的起伏着,他发现他竟然在害怕,害怕走进去面对的是已经没有呼吸的梁芷妍。

    朝歌见他不理自己,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冲过去想将梁芷妍从他怀里抢出来,醒来干嘛,醒来让你继续虐,我不许你抱她,你不配。

    刚才她从屋里出来,看到梁芷妍落寞的坐在桃树下,她想此刻她肯定需要静一静,所以没有去打扰她。等她指挥着下人收拾好东西,再出来时,却看到雪辰抱着浑身染血的梁芷妍急步奔了过来。

    那一刻,她害怕极了,整颗心被恐惧攫住,她一遍又一遍的问雪辰,芷妍不会有事吧,芷妍不会有事吧。

    直到雪辰再也不耐烦,厉喝让她住嘴,她才停下来,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看着雪辰迅疾的为梁芷妍施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发出任何声音吵到雪辰施救。

    三年,来到这个时空三年,她与梁芷妍早已情同姐妹,看着她如此痛苦,她恨不能替她身受了。可是不能,她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流失,她什么也不能做。

    看到把梁芷妍折磨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如何会不发狂,只是她还没冲到恒廷阎面前,细腰已经被雪辰拦住。

    朝歌,你不要闹了,梁芷妍的情况刚稳定下来,你想害死她么?雪辰厉声制止,他好不容易才将蛊毒压制在心脉之外,若被朝歌这一闹又扩散开来,就是神佛也救不了梁芷妍。

    你这个蒙古大夫,你他妈的会救人么,你没看到芷妍还在吐血?他妈的你是把人命当狗命啊,芷妍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死之前也得拉了你们做垫背的。朝歌心神大恸,从未有过的慌乱让她除了借此发泄以外,根本就找不到宣泄口。

    雪辰猛翻白眼,这姑娘撒起泼来简直就是人兽不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梁芷妍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死。她若真死了,不用你拉我做垫背,我自己先了结了自己,嗯,乖,别吵到她休息。

    朝歌渐渐安静下来,她将头埋在雪辰的怀里,呜呜痛哭起来,明月,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芷妍,才让这个禽兽伤了她,等她好起来了,我就带她离开这里。

    雪辰无措地看着怀里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朝歌,上一刻还狠辣的说要让他们陪葬,下一刻就变成了温柔小绵羊,这女人还真是个难以琢磨的动物。

    好吧,总之朝歌就不是人类就得了。

    他学着拍了拍她的肩,道:好好好,等梁芷妍好起来,你想带她去哪都成,现在先别哭了,行么?喂喂喂,我的衣服不是抹布啊,你不要在上面擦眼泪鼻涕……

    低头看着在他怀里已经睡熟的朝歌,他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姑娘撒起泼来忒难看了,可是此刻睡着了,脸上犹挂着泪珠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

    抬头睇了一眼屋外金色的晨曦,难怪她闹完就睡,神经绷了一晚上,不累才怪。又看了一眼床上抱着梁芷妍的恒廷阎,他身上的喜服未脱,衬着他惨白的脸色,还真有几分恐怖的感觉。

    只是……,睨了一眼他怀中的梁芷妍,他微叹,人为什么非得到了失去时才会珍惜?

    摇了摇头,他打横抱起朝歌,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事了。

    屋外雀鸟鸣啾,新的一天开始了。

    屋里恒廷阎抱着梁芷妍僵坐了一晚,她唇边的血沫渐渐止住,可是他却不想放手,心仍停留在昨天晚上初看到她浑身染血时的惊惧里。

    他无法相信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她,下一刻就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如果是这样,他宁愿看到与恒逸打闹的她。

    去凉亭时,看到梁芷妍毫不避嫌的与恒逸玩闹,他心底是相信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的,只是那么多人看着,他如果纵容了梁芷妍,那么之前对她的狠心绝情就全部化成泡影。

    或许还是嫉妒吧,自梁芷妍回京嫁给他之后,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不要她的小心翼翼,他只要她像以前那样对着他耍赖撒娇。

    芷妍,芷妍……他她的额头,喃喃的唤着她,雪辰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不见到她醒来,他无法安心。

    王爷,柳妃与燕侧妃在外求见。屋外传来赵安的声音。

    恒廷阎低头将梁芷妍拥得紧了些,他漠漠道:让她们回去,本王现在没空见她们。

    柳萱妍与燕易冷正立在房门外,听到恒廷阎冷漠的声音,她俩互视了一眼,柳萱妍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

    昨晚听鸾儿来报,说梁芷妍口吐鲜血,未央居乱得跟一锅粥似的,丫鬟们端进去的是清水,端出来就全是血水。

    她以为梁芷妍会毒发身亡,在流韵轩里焦急兴奋的等了一晚,可是却再也没有丁点消息传出,她不知道最后情况怎么样了,只是听说恒廷阎在未央居守了一晚。

    而新妃燕易冷却在大婚当夜独守空房,想起这个,她心里就非常痛快。因为她大婚当夜,也是在喜床上忐忑不安的等了一晚,最终却没有等来她想等的那个人。

    这种报应落在燕易冷身上,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燕妹妹,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有王爷守着,应该出不了差池。柳萱妍的手搭上鸾儿的手腕,慢悠悠的道。

    经过此事,她看得分明,纵使恒廷阎百般折辱梁芷妍,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还是她。

    梁芷妍,此次你若不死,你将会知道你活着会比死更痛苦万倍。

    燕易冷若有所思的看着柳萱妍离去的背影,耳畔响起小绿不满的声音,小姐,我们也回去吧,这个梁姨娘也真是的,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小姐嫁进王府这一天病了,我看她就是专捡昨天给小姐下马威。

    燕易冷淡淡的瞥了一眼小绿,道:小绿,你的话太多了。

    小绿仍是不甘心,她家小姐跟着睿王这么多年,看着小姐为睿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辱。如今好不容易功德圆满嫁进王府,偏偏第一晚就让个姨娘搅了她的洞房花烛夜,燕易冷不计较,她可不能不替自家小姐多想着点。

    其实小绿还是有点小心思,在听雨轩外,梁芷妍辱了她,她说过,要与她誓不两立。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让梁姨娘欺到你头上来,我看她就是一狐媚子,瞧她那平凡的姿色,要是没点狐媚之术,又怎么会让睿王为她神魂颠倒?小绿极尽刻薄的道。

    燕易冷望了一眼屋内,轻声警告,小绿,你若还想要你的舌头就给我住嘴。

    小绿纵使再不甘心,此时也只能闭嘴,看着燕易冷冰冷的侧脸,她想不通她为什么三番两次维护梁芷妍,难道她不知道梁芷妍在睿王心中的地位会威胁到她么?

    可是不满归不满,她却不敢再忤逆她,心底里又将梁芷妍狠狠的诅咒了一番,才算舒坦了些。

    ………………

    皇宫里,恒泽刚从皇帝寝殿出来,迎面走来一名太监,他身后跟着四名内侍,恒泽笑着迎上去,这不是李公公么,多日不见,您老越发光彩照人了。

    李公公上前去向他做了长长一揖,道:老奴见过六爷。又睇了一眼他身后紧闭的寝殿,六王近来走得勤,皇上今儿个身体可好?

    恒泽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担忧之色,叹气道:还不是老样子,父皇这病来势凶猛,太医们束手无策,也不知道几时能好。

    李公公见他模样,挥手让身后的内侍走了,道:可不是?皇上一病,就更能看出谁是真心关心他的,这储君之位迟迟未定,六爷要经常来宫里走动啊。

    恒泽面上一喜,道:公公说得极是。他四下望了一眼,才道:公公若有空,不妨来王府坐坐,本王还有许多事想要请教公公呢。

    请教老奴是不敢当,这天色也不早了,宫门怕是要闭了,六爷早些回去吧。李公公又向他一揖到底,刚转了身,似乎又想起什么来,道:昨儿个老奴去睿王府上,看到一个神似紫梁姑娘的女子,六爷可认识?

    恒泽回到府中,脑海里仍盘旋着李公公的话。他立即招来影卫,让他去查当年有关紫梁的一切事情。

    紫梁,这个让父皇爱惨了的女子,在飞下城墙那一刻,同时带走了三位男子的心。

    父皇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是没有将紫梁牢牢禁锢在身边,如果在他将死前夕,完成他这一生最遗憾的事,那么他是否便会将皇位传给他?

    李公公说,梁芷妍酷似紫梁。

    恒泽双手敲打着书案,一个计划已经在脑海里成形。梁芷妍,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用处,难怪恒廷阎会将你留在身边,不知道你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

    幽幽醒转,梁芷妍只觉得浑身似被拆了般疼痛难忍,她眨了眨眼睛,瞪着素锦床帐,半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感觉手被包裹在一双温暖的大掌里,她侧过头去,看到侧躺在她身边的红袍男子,他的脸色竟然比她这个病人更白上三分,双眉紧蹙,似被什么扰了心境。

    看到他在她身畔,她分不清此时自己是什么感觉,抬起手轻轻的抚向他紧皱的眉峰,她绝望的发现,即使他对她无情,她仍是没办法看到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