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都市小说 > 溪云路之那么那么喜欢你 > 第二百零六章 陈年往事最是伤人(1)
    这帝朝城,原本是穆婉婷唯一的希望,她用尽了一切方法才走到这里,却不想,这个希望辜负了她的付出。但仔细一想,又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至少舍弃了尊严,还能换来一个医馆也不错。毕竟这是她一直跟穆南说的,可为什么真的有了,感觉却一点都不好呢?大概是因为,她所经历的痛苦,不是一个木草堂可以弥补的吧。

    宽太医从金阳殿出来,避开了此刻仍旧是人来人往的大路,沿着小径往太医院去了,刚转过园子,便看到两个甚是单薄的身影在慢悠悠的走着,漫无目的,气氛低沉。“婉婷?你怎么在这儿啊?”

    “宽太医?”穆南转身行礼,扶住了双脚已经冻僵的穆婉婷。

    “这么大的雪,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出来?”宽太医急急问道,脱下了身上的大氅递给了穆南,说道:“走走吧,这样站着,反而会更冷。”

    “你去金阳殿了?帝君不舒服了是不是?我看他的气色也不好的很,宽太医可找出是什么毛病来了?”

    宽太医笑了笑,“要说啊,音书大人都不该让我去给帝君诊脉,这么好的一个大夫他不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我又不是太医院的人,怎么能随便给帝君诊脉呢?就算木草堂有了些名气又如何?湘贵人用我,也不过是觉得我比那些医女更容易使唤些,若真说是看上了我的医术,这几年,我又正经给谁瞧过病呢。不过宽太医,太医院真的没去看过湘贵人吗?到底情况如何,能否,告诉我一二呢,毕竟她对我也很好,我也乐意帮忙。”

    “你。。”宽太医叹了口气,“不是告诉你了吗,湘宁宫的事情,以后别再问了。”

    “这是为何?”穆婉婷蹙眉,随后苦涩的笑了,“难道真的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吗?这恩宠,去的也太快了些吧。”

    “恩宠什么的,老夫不知道,但是这帝宫之中,从来就不曾出现过真正受宠的妃子,都说是湘贵人不肯接受帝后之位,可他们都不知道,帝君在登位之初便说了永不立帝后的。有人非要活在梦里,殊不知梦迟早会醒的。”

    “不立帝后?看来最初要最帝后的女人,很是得帝君看重啊。”

    “别胡说。”宽太医轻轻呵斥了一声,“反正啊,过往种种已经消散,今后别再去湘宁宫就好了。老夫是为你好,别执拗,到时候惹祸上身,可没人能帮你。你这孩子啊,就是命不好,怪只怪你那软弱的娘亲,狠心抛下了你。”

    “抛下我的,又何止我娘一人,宽太医当真不知道我祖父的去向?”

    宽太医双眉紧促,感叹道:“你竟是从来没有担心过你爹的死活吗?也罢,他自己不争气,怨不得你,还有你那个弟弟,如今也算是进了学府了,往后啊,不论好坏,也算是你的靠山了。将来等你出嫁,除了木草堂,老夫会另外给你置办一份嫁妆,安安生生过日子为好,别想太多。”

    “哼,宽太医,我现在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傻子,谁还会要我啊?”

    “你这脾气到底是随了谁?难道这世上没有好,便只剩下坏了吗?难道你上不了山顶,就必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吗?婉婷,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如愿吗?不是你没有这个能耐,而是你没有这个运气就不该逞能,这世上不如意的事太多了,你怎么就能认为,你是特殊的那一个呢?”

    穆婉婷哭笑出声,眼中噙着泪,“刚才,丰硕县主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她问我,为什么要认为自己才是世上最苦的人呢?我跟她说,因为她不是我,我的那些苦,她没吃过,那些无能为力,她也从来没有体会过,我知道我不特殊,但老天爷未免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心中所想,为止所愿,从来就没有实现过,是我做的不够吗?若是我做的不够,我早就被马氏挫骨扬灰了,走不到这帝朝城来,得不了涉老一个承诺。可为什么我握着涉老这枚金牌进了帝朝学府,却又碰见了滕思芳呢!自那之后,我就没有顺当过,我就想着,当初还不如不醒过来呢,死了一了百了,何必受这些磨难。”

    “你在侯府待了这么多年,没听过丰硕县主的旧事吗?”

    “听过,可那又如何?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却没有一个后娘来折磨她,丹阳郡主虽然是个很冷清的人,却给她留下了她很多宝贵的财富呢,她自小享受着所有人的疼爱,知道什么叫苦啊?照样蜜罐里泡着长大,如今还不是恣意畅快?宽太医难不成还想让我学她?放下所有的一切,然后朝着美好的希望前进?”

    “你听了她的旧事,可曾问过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据老夫所知,她虽是贪玩,但是从来没有因为那些旧事在外人面前流过眼泪,或者说过一句哀伤的话,就这一点,你就比不上她。”

    穆婉婷仰头,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无奈说道:“我知道,那个时候她还很小,有一次,侯爷从外头回来,带了一副头面,恭贺她被封县主,她将那些首饰都分了,然后搂着丹阳郡主说,只希望她的娘亲余生开开心心,能得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幸福,她还跟我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呢,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叫一辈子啊。人都是会变得,她现在也算是明白了。”

    “要老夫说,丰硕县主从来就没有变过,也没有什么变的机会,她一向被藏的紧,除了你们几个,还能接触谁呢?”

    “宽太医是真的不知道,她这几年在哪里求学吗?听说新城太学里,什么魑魅魍魉都有,她早就不可能是原来的云溪了。”

    宽太医无奈摇头,“世人对那里多有误解,可你最不该这么说。”

    穆婉婷掀起了长袖,那个碧玺的镯子她从未摘下来过,现在,她该还给云溪了,“宽太医将这个给音书大人送去吧,就说我多谢丰硕县主对我的诸多照顾。”

    “婉婷,老夫跟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别钻牛角尖,能得了侯府的照拂是你的运道,你怎么还生生的给舍了呢?”

    穆婉婷皱眉,“不是宽太医告诉我,把木草堂抓在自己手里吗?还说,游超不懂那些药材的事情,你不想跟他谈了呢。”

    “老夫的意思是,你该自己去做木草堂的事情,别让丰硕县主的人代劳,难道你以为,将那医馆开起来便万事大吉了吗?或者留一个大夫坐诊,便不用过问了?游超做的,远比你要多,这些年你将精力浪费在帝宫,可曾知道外头的木草堂怎么样了?老夫真是错的一塌糊涂,罢了,能劝的老夫都劝过了,接下来会如何,只能是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宽太医这是何意?”

    “婉婷,回琉璃巷去吧。”宽太医接过了那只镯子,又说道:“没事的时候,可以去一园雅梦坐坐,听听过去的那些趣闻,也许,能解你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