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 重案战鹰 > 第484章 四海闯荡
    夜幕四合,万家灯火辉煌,新年来临,元旦合家欢乐的浓郁情致令人神往陶醉。人们说,刑警没有是节假日的,刑警的时间不属于自己,这句话具有沉甸甸的份量。

    高翔和队员们望了一眼城乡的灯火,怀着深深地感触长途奔袭再次来到程银祥家。

    远远地,就望见房屋靠大路的砖墙处挂着一块自制的牌匾,上写着“小程旅馆”,下面是“游源头古村落,吃小程农家菜”两句广告语,押脚则是联系人程银祥和他的联系手机和电话。红红的漆字在阳光照射下特别耀眼显目。

    而程银祥家的旅馆,实际只是他多余的三间空房,设备相对较差。楼上,程银祥的房间暂住着在大火中失去屋子的亲戚,墙上两幅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明星海报早已泛黄,抽屉里一打裸露光盘依次插在一根木条上,俨然一只简易的CD架。

    房门前摆放着一只红色马桶,算是替代屋外露天茅坑的最好的卫生设备。

    虚掩着的门被轻轻推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幕悲悲切切的场景。程妻周红的遗像放在屋子中间的右侧。莹莹的香火飘起一缕缕白色的烟雾,地上燃烧着为死者安息而祈祷的纸钱残痕,房间内透着一股特有的霉气。

    村民们三三五五围拢过来,他们已经没有了眼泪,惟有沉默和那永存心底的悲哀。

    这是一个凄凄凉凉的家,和外面的世界形成强烈的反差。高翔一提起死者程银祥生前之事,村里两位老人含泪摇首……

    程银祥年少丧母,失去母爱,家中贫困,边在校学习边打工赚钱,在三个姐姐的资助下发愤读书,虽系乡村青年,却壮志凌云,懂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他认真苦读,十年寒窗,成绩一直名列班级前茅。

    然而,命运桎梏的他,人生不能圆梦。高中毕业那年,他19岁,因1分之差与高等学府失之交臂。

    程银祥有过再复习一年的念头,他沉重地走进房里,父亲坐在矮小的凳子,在用铡刀铡切猪草,勾着身子在使劲,本来就驼的背,几乎驼到了猪草盆里,而背躬上的那块骨头,却是清晰而突出。

    父亲的手像松树一样粗糙,右手的大拇指裹了一块膏布,不知又是被什么擦伤。在程银祥的记忆中,父亲的手总是贴有膏药,总是厚厚地裹着膏布,好了又伤,伤了又贴,贴了又换,周而复始,从不间断。自尊心极强的程银祥,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虽然高考失利,他也曾想到“高复”一年,东山再起,但想到自己的家庭经济困难,却又自惭形秽,徒生感叹。

    一场痛哭,痛定思痛,程银祥决心外出独自闯荡,干出一番事业来。不是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行行出状元”吗?

    征得父亲的同意后,他外出跟人当学徒弹棉胎,但学徒生活令他非常郁闷,工作稍有怠慢,即受尽工头欺压、打骂,结果一年到头,那老师头克扣了他原先约定的工钱,仅给了他回家的路费。

    经过这番折磨,程银祥发誓此生再也不跟什么人打工,宁做鸡头,不为凤尾。

    但说来容易,做起来要困难得多。此后,程银祥相继踩过三轮车、当过搬运工,做过保安,推销过皮鞋、小商品、美容产品,也曾做过服装生意,几年间,足迹踏遍全国大部分省、市。

    对像程银祥这样一个流浪式的打工者来说,自然是无缘光顾那些金碧辉煌的大宾馆的,充其量只能是钻那些偏僻胡同去寻那些价格便宜的小旅馆。住在这样的小旅馆,最大的企盼,就是能一壶热水洗洗发臭的双脚和满身尘土的肌体。

    如果没有,那只能用毛巾浸点冷水,胡乱摸摸脸上的旅痕,然后随意的将羞涩的行囊往床上一搁,走出门去,随便弄点吃的,大口大口地吞下去。

    然后,脱光衣服,钻进又潮又脏的被窝,望一眼长满蜘蛛的天花板,打个哈欠,翻几下身子,然后迷迷糊糊地睡去。醒来时,为生计为温饱,又踏上陌生的旅程,辗转反复。

    22岁那年,程银祥东拼西凑10万元现金,与人合股做生意,结果因为口角纠纷,被合股人殴打致伤,生意受挫,由于对方某亲戚系云黄为官一任的地方“父母官”,并在这起事件中权利的干预。

    对方竟然仗势拒不赔偿医药费不说,反而侵吞了程银祥的股金,初次生意程银祥吃亏很大,经济损失巨大,但他有理无处伸,合理变无理,于是学会逆来顺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好象这句话老话是专门为他编的。

    次年春天,程银祥来到大海富当起了搬运工。

    “叔叔,你能帮我和我妈拍张照吗?要把后面那栋最高的房子拍下来。”程银祥知道,小女孩说的最高的房子,就是金茂大厦。看来,从内地来的人,都喜欢这种表面的光鲜和虚伪。事实上,哪个人不是这样。而城市呢?就像一个窥破人心灵的奸商,迎合着这种虚妄,它也像一个巫婆,看着你一步步进入它的圈套,不露声色地继续诱惑着你,然后,大巴掌一合,把你罩住在它的魔掌下。

    程银祥挺爽快地答应下来,开始热情地为小女孩拍照,拍完照片,程银祥转身准备干活,忽然“嘎”的一声,一辆公交猛地刹车,已将程银祥撞倒在地,幸有好心人将其送往附近医院及时救治,才捡得一条性命。

    海富的医院总像家乡那条步行街那样的人来人往,有高高兴兴扶着病人出院的,也有悲悲戚戚从这里转道火葬场的。人生的悲与喜、忧与乐,从天上到地下、从地狱到天堂,整个剧情都在这里演绎。

    程银祥独自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想着心思。想着想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十七岁的时候,他妈妈在车祸中离家人而去。

    那是银祥和姐姐在县城读书的一天。那天尽管没有太阳,但天气特别炎热。下午临放学的时候,爸爸突然神色慌张地来到银祥的教室,对银祥说:“祥儿,你妈妈出事了,快走!”说着,拉着我他就往外跑。

    当程银祥和姐姐被爸爸拉到大马路上时,她简直不敢相信,也不敢去看,自己的妈妈压在货车车轮下面,头在车轮的一边,身子在车轮的另一边,身子的脖子部位牢牢地嵌在车轮的耳蓬下面,舌头长长地伸着,眼睛瞪得似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