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都市小说 >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 第176章 嫌疑
    这分明是让她打落了牙,连着血肉,一个人往肚里咽了下去。

    凭什么!!!

    凭什么该是她?

    凭什么付出真心的那一个人,要伤得最深?

    他欠她的,是他欠了她的。

    她宋少雨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可她却是一个知痛着暖,会伤心,会流泪,会记恨的小女子。

    “君上哥哥,你要替我作主,替我作主。”

    听得一阵惊涛骇浪的脚步声,却是太和郡主气鼓鼓的闯了进来。那十二扇苏绣屏风挡不住她滔天的怒火,“咣啷”一声,应声倒地,连带御前一只青花瓷莲花樽香炉也一并被摞带,溅起细细一层轻尘。

    不偏不倚,溅了云阳与缃绯一身。

    “哈哈!”

    见云阳与缃绯灰头土脸沾了一身,衣裳也污了,面也花了,只露出红红的眼睛,还有咳嗽间雪白的牙齿,太和郡主只觉气消了一半,叉着柳腰,指着缃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宣帝惊道:“太和,这不是你使性子的地方。”

    “君上哥哥,是这贱婢欺负我在先,不是我无理取闹,”

    太和郡主笑够之后,才发觉少雨也在坐,见她一脸沉默的望着她,方又连忙抬头去瞧云阳,却见云阳痛得如心肝肉儿一般,捧着缃绯的小脸,替她去吹落在眼底的砂子。

    “淑美人!”依太和郡主的性子,原想一脚将缃绯踹开,可一见曾爱得死去活来的宋少雨如无事一般的坐着,她这个一厢情愿的着什么急啊!

    “请君上恕臣妹适才莽撞了。”

    “你也知道莽撞?”宣帝望了眼缃绯,又望了眼太和,心道,怪不得任太和郡主如何费尽心机,顾云阳就是不喜欢她,就刚才她那脾气,任谁招架得住。

    “臣妹错了嘛!”

    太和郡主趁机往宣帝的身后坐了,斜睨了少雨一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如今已是四品美人,出仕后宫可走得顺风顺水啊!”

    少雨淡淡一笑,道:“我有今天,还不是全托郡主娘娘的福,年二十八那天晚上,若不是喝了郡主娘娘倒的酒,能因祸得福吗?”

    说到因祸得福四个字,少雨特特加重了语气。

    宣帝似想到了什么,正色道:“朕问你,那天晚上你可在淑美人的酒里下了什么东西?”

    “没、没有啊!”

    “朕昨儿命李十全问你,你不肯承认,就别以为朕没法子查得出来。”

    “君上,臣妹不过只是放了点五石散,助助兴,这有什么紧要的。”

    宋少雨没有得到,她也没有得到,两个人争来斗去最后便宜了一个贱婢,她不妨成全宋少雨,让顾云阳知道真相,顾云阳听了一定会难过,一定。

    “来人,将太和郡主拖下去,廷杖伺候。”“君上哥哥,您怎能如此对臣妹?”

    惊闻宣帝廷杖伺候,不独太和郡主愕然,满屋子主子及奴才俱震惊。宣帝待太和郡主素来宽和,漫说是廷杖,平日里连句重话也不曾说过。

    可这一回,宣帝却像下定了决心。

    李十全领着御前的宫人上前,左右挟持住太和郡主,不容纷说,便架着她往瀛海的偏殿走去。敞亮的偏殿空无一物,只有一具朱漆的春凳置于殿中。

    宫中诸人皆识得那春凳是后宫嫔妃及皇族女眷被罚而用的。

    “你可知年二十八那天晚上你犯得可是死罪,这廷杖算是便宜了。”

    打是亲,骂是爱。

    宣帝的隐忍克制中字字句句皆是恨铁不成钢,他没想到,这么多年的疼爱,竟然将这个妹妹给宠坏了,若他再不教训她,只怕将来她无法无天,越错越远。

    那执杖的大力太监得了令,拿帕子堵了太和郡主的小口,将她缚在春凳上,扒去衣衫,只余鹅黄的亵衣,湖绿的夹裤。

    巴掌宽的毛竹杖落在太和郡主的臀上,发出响亮的声竟。即使隔着夹裤,也隐约可见那粉嫩的腿上,高高隆起厚厚的杖痕,太和郡主疼得浑身直颤,剧烈痉挛。

    当着众人,少雨,云阳,缃绯,宣帝及无数侍婢,她非但是颜面尽失,连尊严也被褥夺尽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在顺着她涨红的小脸滚落,映入眼帘,却是云阳的冷默,还有缃绯淡淡的嘲讽。心,在这一个似被捅了一个又一个鲜血迸流的大洞。

    她有什么错!

    只不过想得到云阳的眷顾,只不过盼着他多看她一眼。

    “君上,郡主娘娘到底身份尊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请君上原谅她罢!”

    十八杖之后,少雨终于张口替太和郡主向宣帝求请。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恨,更盼着她去死,就在这一刻,被宣帝活生生的打死。

    可是,她不可以这么做。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有时间,一寸一寸去折辱太和郡主。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事到临头,她居然敢在朕的跟前撒谎。”

    却是宣帝,他断不能容忍那晚少雨待他,只因是服食了五石散。她眼中所以的柔情蜜意不是出自真心么?不,不可能。

    蓦的回头,迎面是少雨低头的温柔。

    似水柔情,便足以令他心旌荡漾了。

    少雨又进言道:“就算看在洛妃姐姐的面上,洛妃姐姐一直隐忍不发,不就是为了保全郡主娘娘么?”

    太和郡主若下的是五石散,那便是对他最大的讽刺。可若她下的是益母草,那便是要谋害洛妃腹中的胎儿。两下里,都是难啊。

    冯昭仪带入宫中的益母草却也是从洛妃处所得,那是洛妃在怀孕之后,将此等草药赠予冯昭仪的。当日少雨之所会晕倒,是因五石散与益母草两项药物剧烈相溶,产生了毒性所致。

    可冯妍有不曾用这禁药的人证与物证,总不能将洛妃牵扯进来罢!虽然洛妃的所作所为令他怀疑,可她,毕竟怀着他的子嗣,他必须要保护洛妃和她腹中的胎儿。

    太和郡主不将这罪名担了下来,谁来担?

    “君上,别打了,郡主娘娘臀上的杖痕已开绽,渗出鲜血,那呻吟声也越来越微弱,再这么打下去,要是落下病根,将来可如何是好?”

    “求君上开恩!”

    眼见少雨跪了下来,伏在宣帝的跟前苦苦哀求,一应人等俱跪了一地,将头磕得如捣碎一般,求饶的声音阵阵嗡鸣一片,惊得枝头寒鸦掠翅,也跟着扑楞楞跳成一片。

    太和郡主苍白的面上淌着豆大的汗水,她却不住摇头,拼命忍住在眼眶里不住打转的泪水。

    兄妹之间生有嫌隙,最可恨的不是不明真相的哥哥,而是煽风点火引起争端,将事情闹大,还一脸温良跟着劝架的“嫂子”。

    那规劝讨饶的声音比落在身上的廷杖更令她疼上百倍、千倍。

    是折辱,是宋少雨疯狂报复中,最杀人不见血的折辱。

    “罢了,看在淑美人替你讨饶的份上。”

    执杖的大力太监闻言,总算如释重负。

    因着宣帝怒目,他们可是下了死力的,这样大的力道,原来也只用来惩罚过在朝堂上出言不逊,顶撞皇帝的逆臣。

    后宫嫔妃及皇族女眷左不过是打几下,以示惩戒便罢了……连忙扔了执杖,替太和郡主松了绑,又将堵住她嘴的帕子取下,架着她下来。

    宣帝见太和郡主发髻散乱,一脸死白,如被揉碎的花朵一般,心中到底也不忍,刚要召手诏太医前来诊治,太和郡主也不知何来的力气,挣脱开宫人的手,跃过宣帝抓住少雨,往她面上恶狠狠的啐了一口:“你告诉君上,告诉他,我是放了药,是五石散,不是堕胎药。”

    可恨这回她着了人的道,先是被宣帝的后宫利用,借她之手争宠夺爱;后又被宋少雨穷追猛打死咬住不放,将谋害皇嗣的罪名推到她的身上。

    当着众人的面,少雨默默擦去面上唾沫,虽红了眼圈,极其委屈,却仍很识大体的上前去扶太和郡主:“郡主娘娘,请您要体会君上和洛妃姐姐一心想要保全您的一片苦心。”

    又趁替太和郡主梳拢,整理散乱的鬓发之际,以细若蚊蝇只能由她二人听到的声音冷笑道:“跳尽黄河也洗不清的滋味儿如何?”

    “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我会一件一件慢慢还给你。”

    “你――”

    太和郡主气得倒仰,颤动着双手指着少雨的鼻子眼睛,含恨道:“我就是被君上打死,也不要你替我求饶。”

    是她太和所为,她认,可不是她太和所为,她断不认。

    “贱人。”

    宣帝眼急手快,见太和郡主扬手就要摔在少雨的面上,挺身而出挡在中间,牢牢抓住太和郡主的手,用力一推,太和郡主招架不住皮开肉烂的伤口刮擦在地上,疼得她失声尖叫。

    “传朕旨意,太和郡主顽劣不恭,祸乱后宫,不守皇族女眷之本分,今将其降为小姐,羁禁一年,不准探视,不得觐见。”

    便头也不回,携少雨拂袖而去。

    “云阳哥哥,我是冤枉的。”

    太和郡主听得宣帝颁布了褥夺她郡主封号并幽禁的旨意,急得捶胸顿足,痛哭流泪,她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云阳身上。

    “冤枉?”

    云阳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放声大笑,那笑容苍然突兀,如晴天里一道蓝光闪过,刹那间,乌风暴雨,天地万物竟然是瞬间变色,仿佛黑云压城城欲摧。

    “我……”

    “哈哈哈,机关算尽如你,也会有觉得冤枉的时候?”

    太和郡主不由的打了个突,她从不曾见云阳如此笑过。曾几何时,那个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和煦的哥哥,也会有暴戾而狰狞的一天。

    “滚,这一生,再也不要见到你。”

    云阳嫌恶的一抬手,太和郡主滚倒在雪地上,耀眼的雪光如利箭刺入她的双眼,她只觉眼前他的身影幻换成无数个影子,一个,二个,三四个,左右摇晃,上下摇摆,在一刹那的围剿之后,消失成一个黑点再也不见。

    忽然明白过来,这一生连追随他的影子,都不能够了,逞强如她,再也坚持不住,落下心碎的眼泪。

    为了得到云阳,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要多。

    ……

    正月之后,天气渐渐回暖,时序步入春天。

    早春二月,积雪融化,宫中永巷相夹的宫道泥泞难行,前往永寿宫的各宫嫔妃却络绎不绝。今日是冯昭仪受册封的日子,又是少雨迁居玉宸宫的大喜日子,顾太后心里一喜欢,便将两件喜气的事儿着礼部与六局同一日办了。

    “兹有碧芸宫昭仪冯氏,轨度端和,自入宫以来,上敬太后,下礼遇后宫,今晋为德妃,代掌六宫主事之权。”

    “万岁万岁万万岁。”

    “换了衣裳再过来谢恩罢!”

    却是顾太后,眼见冯昭仪穿着厚重的大礼服,于五更天便起便在严尚宫的搀扶下行各项繁文缛节,很是怜惜,仍着严尚宫扶着到偏殿去更衣。

    四个宫女跪了下来,严尚宫揭开锦盖一瞧,只见桃红缎子上铺着一件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并一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另一只锦盒里沉甸甸的盛着一只对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那以金丝掐的凤簪衔着粒透着红光的宝珠,严尚宫拾起来一瞧,认得这只凤簪是顾太后从前常戴的。

    “太后娘娘将素日常戴的凤簪也赏给娘娘了,德妃娘娘距离皇后的宝座也就只有两步之遥。”

    “一切俱是太后娘娘与君上的恩典,严尚宫谬赞了。”

    德妃冯妍在宫人的伺候下才已除去大礼服,头发也重新梳拢过了,高高的挽着朝阳五凤髻。听得严尚宫虽是好言,然口气里仍有些许无状,她只得端着架子应个景,实则四下里一阵张望,深恐宫人听了去,暗地里生疑。

    “能够伺候娘娘是奴婢无尚的荣耀,奴婢又如何会假她人之后。”

    果见澄黄的铜镜,左右何曾还有宫人的身影,只倒映出严尚宫捧着凤簪站在她的身后,冯妍确信四下无人,这才淡淡道:“有洛妃与淑美人这两个宠妃在,轮不到我的。”

    “世人虽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可有些事,却还是事在人为。”

    “你还是先先想想法子,将她多关些日子,省得提前放了出来,吵吵嚷嚷的,别把事情闹个天翻地复。”

    “德妃娘娘又何必太担心,有淑美人担着,郡主娘娘虽是意难平,怎么也疑心不到您的头上去。”

    “但愿如此。”

    德妃口虽如此,却心下难安。当日,她虽不曾向洛妃下手,可在座五个人,去了被毒晕的少雨,又去了疼爱洛妃母子的宣帝,就只有她与太和郡主有嫌疑。

    没有人会巴巴的疑心到洛妃身上的。

    任凭她浑身上下长满了嘴,在这节骨眼上也说不清,洛妃施计是要害她。而在她与太和郡主之间,从常理来看,必是她这个后宫嫔妃因妒生恨故迩谋害洛妃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