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都市小说 >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 第122章 算盘
    方静言随赢城邺走至一边,两人并肩临渊而立,衣袂迎风猎猎招展。

    “先兵后礼?他打得好一副如意算盘!”

    赢城邺望着脚下一地苍狼的尸体冷笑,眸中锋芒之凌厉嗜血,叫方静言这样淡泊宁静之人也忍不住毛骨悚然。

    “顾笙恩的这个侄孙,据闻极好驯养猛兽,尤其是狼,人称‘笑面狼君’,其人性情乖戾,喜怒无常,身边随侍稍行差池,动辄投入兽圈,予狼分食,是个穷凶极恶之人。顾氏父子放心将陇西交由他一人镇守,想来极其信任这位近亲。还有,这人……生来不近女色!”

    赢城邺眸光一凛,唇边笑意冰凉,“探子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你仔细查看过了?”

    “看过了,确是他的印信没错。”方静言拧眉,“他敢只带左右随侍上山,将自己置身敌境,想必已做好了万全之策,料定我们动他不得。”

    “既如此,便会一会他!”

    方静言点点头,侧眸望向不远处的少雨,半晌,犹豫地道,“你……”

    雕奴俨然如同赢城邺的影子,忠心事主,呼之即至,昨夜遇险之时本可以遣其回营求援,却为何拖了整整一夜?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一整夜,究竟发生过什么?

    方静言苦笑,终是没有问出口,这个六弟,从来叫人捉摸不透,他早就应该习惯的,不是吗?

    “死狐狸……臭狐狸……”

    少雨在榻上翻来覆去,无聊得几近发疯。

    自打回营地后,赢城邺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说她一夜淋雨受了风寒,需要卧床休息,好生养病,还派了两个士兵把守在门口,人便甩手自去巡营议事,再没跟她说过一个字,又摆出先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臭模样。

    每次她刚一抬脚想走出去,就被两个士兵软硬兼施地挡回来,名为养病,实则关她禁闭,气得她在大帐里直跳脚,咬牙切齿地将赢城邺骂了个狗血淋头。

    忽听帐外传来人声,她竖起耳朵,自榻上一跃而起。

    “放肆,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爷是谁!”

    是云昭气急败坏的大嗓门。

    少雨原本满怀期待,不由得又泄了气,这家伙,还嫌害她不够多么,之前她曾向赢城邺抗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命人看住自己,谁料那人只是负手转身,阴恻恻冷笑一声,看都不看她一眼,“不把你关起来,难道让你们回来继续亲亲我我旁若无人下去么?”

    一句话把少雨噎得面红耳赤,再也争辩不得。

    “你们无需担心六哥,他回来若是怪罪你们,自有我们俩替你们扛,你们还怕什么?况且,六哥也没说不让人来探视病人啊!”

    还有承冲,他也来了。

    少雨眸子一亮,多一个人,总归不至于那么尴尬,云昭也可以收敛一些,还有人能陪她说话解闷。

    大雨初停,朗日薄云。

    赢城邺自宣肃帐中出来,想起少雨愠怒时脸上浮起的那抹胭脂色,更衬得肤如凝脂,素颜少女风华正茂,连生气时都美得惊人,仿佛一朵带刺的蔷薇,正在他面前含苞欲放。

    轻抿的薄削双唇敛去摄人心魄的凌厉孤绝,线条一瞬变得柔和起来。

    远远见他缓步走近,一身黑甲凛然,风氅肆意逆风翻卷,银色面具寒光四溢,咄咄迫人,俊美冷傲的容姿间自有一股凶煞之气勃发而出,不怒自威。

    帐外两个士兵张口结舌叫不出声,两股惶惶战栗,几乎就要软倒在地。

    赢城邺见他们如此,长眸猝然一眯,这时,已能听见自大帐中传来少雨银铃般清脆的嗓音,“不行不行,你耍赖,明明不是这么玩的!”

    “那应该怎么玩?”云昭的声音像是憋着笑。

    “你别欺负我不会,以前在醉东风,什么掷骰子摸骨牌,我也看人家玩过,好像……好像应该是……你别吵,让我想想……”

    “别想啦,你看这里有六粒骰子,咱们就来玩猜大小,十五点以上为大,十五点以下为小,猜错的受罚,你说呢?”云昭爽朗的大嗓门伴着骰子哗啦哗啦的撞击声响起。

    一旁承冲惴惴不安地道,“七哥,还是别玩了,要是让六哥知道……”

    “没事,你怕什么,只要少雨高兴!六哥知道了我来扛,顶多罚我睡马厩……”

    话音未落,有人掀帘进来,“哦?只罚你睡马厩就行了?你想去,马都不愿意!”

    这一声,简直可媲美黑白无常的锁魂铃,云昭手一抖,手中一把骰子咕噜噜撒了一地,他腾地站起来,摸摸鼻子,讪笑道,“嘿嘿,六哥真会开玩笑,我身上好歹洗得又白又香,它们怎么会不愿意……”

    “咳咳咳……”少雨跟承冲同时低下头去,肩膀抖动,面容因憋笑而扭曲。

    “很好笑?”

    赢城邺冷眼一扫他们,眸光利如锋刃,挟暴风雪般的气势扑面直刺而来,再开口,语气仍是异常的淡漠,听不出喜怒,“云昭承冲,你们两个身为统领,带头于军中聚赌,论军法……该如何处置?”

    承冲抱拳单膝跪下,“六哥,要罚就罚我一人好了,这骰子是……是我带来的!”

    云昭一脚踢过去,“你傻啦,上面刻了你的名字没?骰子明明是我拿出来的,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才不要你扛!再者说,我们赌什么了,丢骰子玩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赢城邺目中锋芒微闪,依旧淡淡道,“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我……”云昭自知理亏,负气地扭过头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们两个,出去各领十五军杖,以儆效尤,下不为例!”

    少雨面色一白,咬唇道,“那我呢?”

    话音刚落,承冲抬头抢着道,“云昭承冲领罚!”

    说罢,拉起一脸不服气的云昭旋风般往外冲。

    大帐之内一时只剩下了两人,少雨上前一步,握紧了拳头,“那我呢?”

    赢城邺挑眉,轻哼一声,“我先前说过的话被你当做耳旁风,看来要多关你几天你才肯长记性!”

    “你!”

    少雨气得发笑,“七哥同我清清白白,是你小人之心!就算真的有什么,你又凭什么管我,要管也应该由大哥来管!我现在就出去,你要么也赏我十五军杖,要么干脆直接杀了我!你记住,我不是你的玩物,可以任你想怎样就怎样!”

    冷冷丢下这一句,再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站住!”

    少雨头也不回,早已铁定了心,猛地掀帘出帐。

    一出大帐,撒腿便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他想玩,多的是人给他玩,为什么偏偏是她!

    该死,干嘛要为了那种人哭!

    举起袖子狠狠抹一把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一声鹰唳划过头顶,向着密林深处飞去。

    赢城邺的雕奴?

    少雨玩心忽起,提气纵身跃上树梢,循着雕奴的背影在林间穿梭,轻灵如一只飞燕,若非那一记致命的掌风,本该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掌风甚是劲烈,逼得少雨不得不于半空旋身闪避,却在一惊之下不慎岔了内息,身形急坠。

    这一坠惊起林间无数鸟雀,扑棱棱冲天而飞。

    少雨稳住心神,足尖轻点树干借力下落,姿态轻盈,翩若惊鸿。

    有人朗声赞道,“好俊的轻功!”

    看他一身锦衣玉冠,全然不似营中的将士,倒更像是从山外来的。

    少雨心头一凛,后退一步冷道,“你是谁?怎么混进山的?”

    那人挑眉,眸中兴味欲浓,忽地拍掌,一笑无邪,“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赢六郎手下竟有这等貌美的少年军士,果然叫本少爷大开眼界。这一趟,没白来!”

    这话听来极是唐突,少年纯洁的面容一时间邪气四溢,纯真与邪恶刹那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明媚妖娆。

    “你是……”

    少雨犹豫了一瞬,之前曾听三哥提起过,那陇西府的少将军顾覃川最近几日便要入山,与西路军将领商谈一笔交易。

    此人衣着华贵,又这般孤身一人突然出现在山中,显然没有光明正大地走唯一的那条进山之路,而那条路之前早已被赢城邺派兵严密把守,连山外的一只鸟都放不进来,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顽童一般的少年,少雨怎么也无法将他与统领四十八万驻军,镇守陇西,挥斥一方的大将军联系在一起。

    “喂,发什么呆呢,本少爷刚才好歹救了你,难道这就是你们帝都人的待客之道?真叫人伤心……”顾覃川一手托腮笑眯眯地开口道,目光一瞬不瞬盯紧了她,一脸十二分的无害。

    明明是在抱怨,声音却异常婉转,听来委屈不已。

    灿烂笑容映入少雨眼中,忽然,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顾覃川的背后却响起喈喈私语声,音量不大,已足够让她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瞧咱们主子,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可不是,也难怪他,要我说,这一个可真是难得的绝色,只不知他跟八绝将是什么关系,你说咱们主子会不会……”

    后面的话突然间低下去,接着是捂嘴嗤笑的闷声。

    顾覃川掩面尴尬地咳嗽两声,自己原本在少雨面前尽力显摆出的风流倜傥转瞬被这两人破坏殆尽,自然恼羞成怒,猛地一叉腰,“招财进宝,你们这两个混蛋给本少爷滚出来!”

    话音刚落,竟真的自他背后“骨碌碌”滚出两个人来,那两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个叠着一个,哀嚎声随之响起,“啊……好疼……”

    “我不疼啊,还软得很……”

    “废话,你压着我了!”

    “哦……怪不得……你的胸脯好软,让我再躺会儿……”

    顾覃川翻了个白眼,上去一人踢了一脚,“两个白痴,本少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光辉形象全给你们毁啦!”

    一旁少雨冷眼看他们主仆三人嬉笑打闹,紧抿的唇角一阵抽搐。

    招财进宝……连名字都起得这么滑稽……

    这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顾覃川却突然转过身来,头一歪抱臂觑向她,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叼在嘴边,面庞是极年轻的,英俊而富有朝气。

    和云昭的爽朗阳光不同,他的笑容,看似天真无害,却总透出一股子邪气,叫人看不清亦辨不明。

    “一个赢城邺再加一个君子寰,迷倒了多少帝都的美女,竟然连个普通军士都是这么的……啧啧啧,帝都果然人才济济……”

    身后两个人并肩立于他左右。

    一样的个头,一样的箭袖劲装,一样的佩剑,一样的……脸孔。

    衣青如岚,唇红齿白。

    少雨微微一怔,眼前竟是恍惚。

    也是……双子……

    “又发呆了……看吧看吧,果然本少爷的魅力无人能挡,招财进宝,这下你们服气了没?”顾覃川一脸的玩世不恭,洋洋自得。

    少雨无语,狠狠剜他一眼,转身便走。

    “喂喂喂,美人儿,你去哪里?”

    “我说,你站住,咱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主子问你话呢!”

    “臭小子,什么态度?竟然不理咱们‘魅力无人能挡’的主子,不想活了!”

    “你们两个白痴,给本少爷闭嘴!美人儿,等等我……”

    没有玉液琼浆,没有珍馐百味,没有笙箫仙曲,没有歌舞霓裳。

    顾覃川这样突然地出现,似乎不曾令赢城邺感到丝毫的诧异。

    “不是吧,连块肉都没有,你们就是这么接待贵宾的吗?”不知是招财还是进宝,捂着鼻子捏起顾覃川碗里可怜巴巴的一根菜,在所有人面前鄙夷地晃荡,“这玩意儿也是人吃的?”

    如今大军深入群山,洪水阻路,军粮没了补给,将士们都勒紧了裤腰带艰苦度日,哪里来的佳肴宴客。少雨本不愿跟赢城邺呆在一个大帐里,谁知他却以她不服管教违抗军令为由罚她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否则便再关她禁闭。

    原就心不甘情不愿,全程都黑着一张脸,闻听此言不由得反唇相讥,“是啊,所以才给狗吃!”

    席上众人闻之色变,宣肃不悦地咳嗽,方静言淡淡挑眉,唯有赢城邺侧眸瞥她一眼,唇角轻勾。

    招财大怒,猛一伸手恶狠狠指向她,“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咱们主子看得起你许你同帐吃饭那是你的福气,少给脸不要脸!”

    少雨闻听也不生气,歪头笑问,笑靥如花绚烂,看得招财顿时一呆。

    “臭小子骂谁?”

    “臭小子骂你!”

    “哦……”少雨点点头,一副了然大悟的样子。

    一旁进宝扑哧笑出了声,似是幸灾乐祸,招财这才反应过来,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她,张口结实说不出话。

    “少雨,休得放肆!”赢城邺面无表情,眼里却分明有了笑意。“属下无礼,还请顾少将军切莫在意!”

    “啪啪啪……”

    顾覃川抚掌大笑,“有性格,太有性格了,本少爷越发的喜欢!”

    赢城邺勾唇,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异样,再开口,声音骤冷,“来人,把肉端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士兵掀帘走近,手里端着一个硕大盘子,盘中肉香扑鼻,看形状似家常的烤全羊,两名士兵拔出刀来大块分割,每人奉上一份,端到面前时还滋滋冒油,煞是诱人。

    宣肃和方静言皆是一愣,互相对视,疑惑不已。

    人人都知军中粮食短缺,别说是肉,就连谷米怕是不久也将吃不上了,面前这肉又是……

    “军中食物粗糙,肉也是有的,这道菜,想来顾少将军一定喜欢!”赢城邺云淡风轻地道。

    “哦?”顾覃川收回胶着在少雨身上的目光,望向面前盘里的肉,兴致盎然,待要举起筷箸一尝,身后进宝撇撇嘴,“还以为是什么,不就是烤全羊,也值得端出来炫耀,咱们主子什么肉没吃过!”

    赢城邺一双黑眸深若寒潭,看不见底,闻言淡漠地一笑,“烤全羊吃过,那么……烤全狼呢?”

    少雨早已迫不及待夹起一块含在嘴里,待要囫囵一嚼,闻听此言,脑海里霎时浮现那夜群狼分食同伴的惨烈场景,不由得脸色煞白,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这突兀的三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原本平和的表象,席间蓦地安静下来,气氛陡然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

    方静言偏过头来关切地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听见有人开口说话,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少雨勉强笑笑,不愿叫人看轻,摇了摇头,不做解释。

    顾覃川的筷箸僵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身后招财进宝的眼中皆掠过一抹惊恐,死死瞪着面前盘里的肉,口中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瞧本王这记性!”

    赢城邺突然开口道,薄削唇角勾起似是而非的笑意,听来依旧淡漠如常,却又隐含着极之危险的气息,“素闻顾少将军爱狼成痴,府中豢养无数,今日是本王的失策,不该上这道菜,还望将军切莫见怪,来人,都撤下去!”

    顾覃川忽然笑起来,眸光闪烁,玉面无邪,“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日暴雨,军中粮草辎重大多被水浸湿,损失大半,将士们都咬紧了牙关过日子,谁料一天夜里营中突然闯进来一群狼,兄弟们多少天没尝过肉了,看见它们自然不能放过,不曾想今日触犯了将军的禁忌,是我们思虑不周,抱歉,抱歉!”方静言摇开折扇,温言笑道,“说来也奇,那些苍狼毛光油亮,膘肥腿长,看起来,还真不像是山中野生的……”

    这话听似笑侃,却再直白不过,众人心知肚明,气氛一时变得诡异。

    顾覃川放下筷箸懒懒散散倚靠向后,嘴上打着哈哈,表面看来竟是浑不在意,叫人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本少爷不曾亲眼得见,真是太可惜了……”

    少雨蹙眉,冷眼看他,原来他就是那个险些要了她的命的人,那夜若不是赢城邺……

    想起两人于崖洞中,颊上腾地一红,如此说起来,倒像是她欠了他的。

    抬头,正看见赢城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他看她的眼神,灼然如炬,毫不掩饰的霸道,压得她喘不过气。

    少雨鼓起腮帮怒瞪回去,眸光晶亮,晕染双颊,看在赢城邺眼中,只觉说不出的可爱,唇边笑痕亦愈发深了。

    不远处,却有一人眯起眼眸淡淡打量着他们,如画精致的眉眼隐没在阴影里,眼底一道精芒毕现。

    少雨心疼不已,下手却故意更重一些,含泪嗔道,“你活该!”

    云昭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强挣着扭头去看她,却倏然间一怔。

    她为他流泪,她心疼他……

    这是否说明,她心里……也有他?

    他呆呆望着她绝美的侧颜,愣了好一会儿,唇角蓦地扬起,眼神明亮,心中甜蜜之情溢于言表。

    “你别哭……我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少雨伸手抹一把脸,气鼓鼓地道,“美得你,谁哭了,还不赶紧趴好!同样是挨十五军杖,人家冲哥不要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就把药上好了,偏你就这么娇气,羞是不羞!”

    这么一说,下手不由自主地重了,云昭惨叫一声,“啊……果然最毒……”

    “最毒什么?你敢说出来试试!”

    “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饶了我吧!”

    “你……姓云的,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少雨气急败坏,起身甩手便走。

    话音刚落,两道青衣人影闪身而上,将他们的主子牢牢护于身后,两人动作一致,整齐划一,轻功更是不俗,待得站定,异口同声,“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云昭强撑着站直,来到少雨身边,他压住心头火气,冷冷瞥来人一眼,道,“臭小子也是你们能叫的?又是谁许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了?”

    两个时辰以前。

    深重的乌云自四面八方涌至,天色如浓墨饱蘸,沉沉欲坠。隐隐有雷声自天幕后忽远忽近地传来,阴郁暗哑,一如两军对峙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时的战鼓,满蓄着破茧而出前最后的压抑。

    又是山雨欲来。

    “人说天无绝人之路,可这老天爷若是使起小性子,谁也没有办法!”白袍广袖的年轻男子笑嘻嘻扭过头来,晶亮如星辰般的眸光狡黠闪烁。

    语里透出戾气,他却分明一脸稚纯之色,顽童一般。

    “在本王面前,撕掉你脸上的面具!”赢城邺冷笑,抬眸之间,隐然霸气。

    顾覃川唇角自嘲似地一勾,玩世不恭的脸孔霎时变了一张,那双眼睛灼灼似兽瞳,在幽暗中精芒一现,“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嬴六郎!”

    “说吧,你的价码。”赢城邺面无表情,嗓音极淡,像是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