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都市小说 > 溺爱成婚:早安,冷先生 > 第85章 在意
    空篱旧圃秋无迹,冷月清霜梦有知。

    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迟。

    谁怜我为黄花瘦,慰语重阳会有期。

    她含笑吟毕,媚眼如丝道:“谁怜我为黄花瘦,这首诗里我便独喜这一句。”

    城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尔后扫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你找我来就为听你吟别人作的诗句么?”

    人人都只道漱雅受尽王爷宠爱,但王爷心里有没有自己,漱雅心中自有一杆秤。此刻,城邺望向她时,眸底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份疏离令她莫名的就有些恐慌。她端起酒壶,替他斟满酒,娇嗔道:“王爷,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漱雅虽不会作诗,但王爷会呀,不如王爷作首诗来听听可好?”

    “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此说来天下有才的女子便都无德不成?真真乃混帐话,从今往后休再提起!”

    “王爷,妾身胡言,王爷原谅则个。”

    漱雅慌忙起身行了请罪礼。

    城邺抬眼看看她,头回发觉面前的女子似有些不堪入目,他不耐地皱皱眉,忽若有所思,继而扯出丝笑道:“我倒忘了,咱们这府里还有位女才子。”

    “女才子?王爷说的可是……福晋么?”

    “不是她,莫非是你?”城邺说罢扭头吩咐边上侍候着的那嬷嬷,“去,传福晋过来。”那嬷嬷瞟眼漱雅,低眉去了,刚走得几步,城邺又唤住她道:“告诉她,若来得迟了仔细着。”

    “这会子让我去那*人房里干么?”小雨问。

    那嬷嬷直着腰板,粗声恶气道:“王爷让传便来传,别的一概不知。王爷说若去得迟了,仔细着。”

    说到最后三字她腰挺得越发直了。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哼。苏合,咱们走。”

    小雨带着苏合跨进漱雅房里,一见桌上螃蟹即大叫:“好哇,你们倒逍遥自在,又是螃蟹又是美酒,置我这福晋于何地?我不管了,我也要吃。”

    美食当前,小雨顾不得许多,一屁股坐了,撸起袖子拎了只螃蟹就往嘴里送,刚沾到唇边,手背吃痛,螃蟹掉落醋碗,溅了她一下巴的醋汁。她跳起抚着手背怒目瞪着执筷打她的城邺尖叫道:“你干么?你们吃得我便吃不得么?”

    对上她瞪得滚圆的灵眸,城邺唇边不觉浮起浅笑,却随即面色一沉,“有你这么吃螃蟹的吗?若你这种吃法,再多的螃蟹也叫你生生给糟蹋了!”

    城邺说罢捡起只螃蟹,掰开蟹壳,取出蟹黄,在醋碗里沾了再送入嘴里。小雨目不转睛看着,原来如此,她如法炮制,吃完一只,舌尖沿着上唇舔了一圈,对其味赞不绝口。

    自打她进门,漱雅面上就不见一丝儿笑意,这会她瞥眼小雨,眸中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屑和嫌弃。

    “嗳哟,你干嘛又打我?”

    看我好欺负是吧?

    小雨伸手去拿螃蟹,又被城邺执筷敲了一下。

    他冷声道:“本王是命你过来吃螃蟹的么?”

    “就知你没这么好心!但不管何事得先让我吃饱再说。”

    “想吃还不易得,只需作首应景的诗来即可。”

    “什么?”小雨又是一声尖叫,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挨顿揍来换顿美食。

    “听不懂本王说话吗?你,乌日娜格格,不是传说棋琴书画无所不精么?”

    “那你也知道是传说。”小晴蜓别的不行,但投机取巧却拿手,她翻着眼说:“不知传说和传言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被人传说的都是些死了的人。

    啊?原来你是在咒我死啊?你也太毒了吧!你是不是想咒死我好把你这小老婆扶正?你要扶正她也不必咒我死呀!我走就是,我给她腾出位来好了!苏合,我们走。”

    她说罢拉上苏合就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美食再诱人,也不能拿命来换不是,快溜为妙,莫被他识破马脚丢了小命!

    “你若敢踏出大门半步试试?”

    城邺甩出一只筷子,那筷子带着“嗤嗤”破空声准确无误地插入小雨顶上发髻,带来的力道震得她摇摇晃晃好几步在苏合搀扶下方才立稳足,她惊魂未定抬眸往上翻,不知自己被何物给击中了?

    “今日若作不出好诗来便休想活着离开!”

    “啊?”小晴蜓哭丧着脸转过身哀求道:“王爷,可不可以不作或改日再作?”

    “可以。”

    小雨闻言一喜,但他随即又说:“死人自是不须作。”

    “说来说去还是要作啊?”

    她发上顶着只筷子苦着脸的滑稽样儿令城邺忍俊不禁,终现笑脸。

    “姑且不论好坏,只要你作一首便赏你一只螃蟹。”

    他话音一落,苏合忙拽拽小雨衣袖,那炸得油亮亮的螃蟹望一眼肚内便馋虫涌动,她虽没得吃,但格格能吃也是一样啊!再说作诗对格格来说不是小菜一碟么?因此她对小雨说:“格格,你快些作吧。”

    “苏合?!”小雨气得跺脚,“怎么你也做帮凶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格格?”苏合不解地望着她。

    “王爷。”漱雅瞟瞟小雨,嘴角勾出抹不屑道:“她若果真会作诗,只怕妾身也无师自通会作了。看来传言非实呀!”

    城邺横眸扫她一眼,目光透出丝凛烈,她暗自气恼,不敢对他表示不满,却将气转而撒在小雨头上,厉声道:“王爷令你作诗,你还不快些作来,仔细败了王爷的兴!”

    “呃,王爷。”小雨灵机一动道:“这作诗得有好心情,我这会三魂都被你吓掉了两魂,哪里还有心情作诗?不如我唱歌给你听呀?或许我说话不中听,但我唱歌好听。”

    “哦?别人是说的比唱的好,你倒反了过来,唱的比说的好?”

    “嗯嗯嗯,我保证你听我唱歌烦恼顿消,就让我改唱歌好不好?”她很狗腿地蹭到桌前,一边说一只手又忍不住往碗里螃蟹伸去,伸出一半,瞅见城邺手微动,忙忙又缩了回来。

    城邺瞥瞥她,闲闲地说:“果然唱得好便饶你,要污了本王耳朵,哼哼。”

    “要唱得好,唱得你满意,这螃蟹是不是可以全赏我?”

    “得寸进尺?也罢,只要你唱得本王高兴,别说区区一盘螃蟹,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依你!”

    “一言为定,这可是你说的,你听好了。”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望一片幽冥兮,我与月相惜,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意……

    小雨声音清亮婉啭,唱毕余音袅袅,似在绕梁盘旋,城邺忍不住击掌赞道:“好,好。好一句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意啊!”

    城邺赞罢眼神却倏地黯淡,一张清丽绝伦而又倔强的面孔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带来一抹刺疼,令他情不自禁微眯起眼。

    小雨却没心情去注意他的面部变化,听得他叫好心中便似有千花怒放,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但逃过一劫今夜还可以大快朵颐,美食一顿了。

    漱雅此刻倒风平浪静下来,她容色平和地斜睨着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小雨,心下暗哼,明儿便叫你知道什么是乐极生悲!

    从竹林那边传来轻轻的雷声,荷花池上,飘来一阵疏雨。雨声细碎,打得满池枯荷一片飒飒声。小雨挑帘出屋坐在横栏上,仰面百无聊赖地伸手接着顺檐而下的串串雨线。

    廊下雀儿偏头好奇地瞅着她,不时扑棱两下翅膀,振得挂笼轻荡。

    庭中秋水盈池,涟漪迭叠。

    园里青草素菊俱已洇湿了颜色,似不堪雨打般俏伶伶立着。

    这样的天气哪也去不了,呆在府里真真闷死人。

    小雨痴望着湿淋淋的园景,烦忧从心里溢出来,染上愁靥。

    “格格,怎坐风口上,仔细受了雨气着凉。”苏合将她拉进屋里。

    须臾,便听得一声大叫传出,小雨握拳在屋内暴走,嘴里连声嚷嚷着:“我受不了啦,这什么鬼天气嘛,这破雨自清晨下起,没完没了,可是想闷死我么!”

    苏合一面刺绣,一面拿眼悄悄打量她,眸中隐有迷茫,她越来越看不懂格格,打从来到中原格格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让她觉得好陌生、好……恐慌?是的,恐慌!这哪里像从前的格格?不但性情变了,连诗也不会作了,昨儿还唱了首她从未曾听过的曲儿。

    为什么会这样?

    呀,莫非格格是被鬼附了身?

    “嗳哟。”

    她心下暗自一惊,因分神针扎了手,溢出一线殷红的鲜血。

    “怎么了,怎么了?”

    小雨大惊,跑过来一看,不由分说抓起她手指就含在嘴里轻轻吮吸。

    “格格,不妨事,不过是针扎了一下,哪当得格格这么大惊小怪。”

    “谁说没事?”小雨瞪大眼,一脸认真地说:“苏合,你不能不把自己当回事,你以后要注意点,别再让针给扎了。要知道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扎在你手指上,却疼在我心里!”

    “格格……”

    泪,汩汩而下,不管格格如何变,可对她依然还是那么关怀。格格拿她当唯一的亲人,她又何曾不是!

    苏合为她先前对小雨起过的疑心羞愧不已。

    小雨却以为她是因为很疼才哭,手忙脚乱地替她拭着眼泪,一迭连声哄着让她别哭。孰料,她越哄,她越发哭得不可收拾。

    庭中秋雨,合着她的泪,淅淅沥沥,溅珠洒玉。

    午后,雨过天晴,小楼西角上空,忽现一弯断虹,七色彩练,斜阳霞光,更显雨后晚晴明媚。小雨钻出房在廊下逗着雀儿,一人一鸟玩得不亦乐乎。

    “格格,虽停了雨,可仍有些凉,加件衣裳罢。”苏合刚将一只衣袖套进她手臂,就见一面生的小厮从院外走来,那小厮立在廊下轻声说:“福晋,九阿哥打发奴才来传话。”

    “哦?什么话?”小雨偏头问:“他为何不自己来?”

    “奴才只奉命传话,别的主子没交待,奴才一概不知。九阿哥请福晋移步城外夫子庙,说有要事相商。”

    被雨水洗涤过的夫子庙外,一花一叶,都分外清新,阳光下仰起脸,遇人就露出喜悦的媚眼。小睛蜓俯身折了根狗尾草,拿在手里一甩一甩地进了庙,嘴里兀自还哼着小曲儿。

    庙里,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翩然负手而立,背向大门,听闻脚步声,转过头,旋即绽开一抹笑,和着明媚日光,恰如春熙入目,丝丝漾出温暖。

    “来了。”

    “先说好,并非我迟了,而是你到的太早。”

    睿祺抬手拂去沾在她发上的一片碎叶,宠溺地笑了笑。

    呃,这动作,这眼神,好暧昧?

    她颇不自然地往边上挪了挪,他皱眉,她这一细微的动作让他心忽悠荡了一下。这感觉,不好。令他,不安。

    “看你面色不错,莫非这两日有什么喜事儿?”他不动声色地发问。

    “没……没啊。”她摸摸脸颊,莫名的有些心虚气短。

    “是吗?那你过得可好?”他目不错睛地锁定她面容。

    “好啊,你呢?”

    “我不好。”

    “因何不好?”

    “因某人。”

    “某……某人?”

    “小晴蜓。”

    “啊?嗯。干……干么?”

    他声音柔如池中水草,听得她心慌意乱,他微微一笑,牵过她手。

    “别……别这样。”她欲抽手,他紧握不放。

    风从门外涌进来,撩起她鬓发柔柔飘拂,她秋漪涟涟地看着他,他静静回视。

    他不言,她亦不语。

    “哟,这唱的是哪一出?相看两不厌啦!”

    随着话音,漱雅顶着一张凌人的面孔跨了进来。两人慌忙撂开手,越过漱雅,小雨对上了城邺视线,他一双黑眸如淬了寒冰,看得她心砰砰乱跳,顶着瑞王福晋名份久了,竟让她产生错觉,好像和九阿哥拉手很对不住他似的?

    “王兄。”睿祺轻咳两声,心下暗道惭愧,有人接近破庙,他居然意乱情迷到不闻其动静。

    “九阿哥好兴致啊!”城邺开口说话后面上看去风平浪静,但小雨就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森然冷意。

    “呃,我……”睿祺不知如何说是好,干脆缄口不言。

    “你们是如何知晓我们在这的?”小雨是个老江湖了,这会冷静下来,发觉这事不对劲,是以发问道。

    漱雅阴冷地逼视着她,哼道:“若要人未知,除非已不为!”

    “知什么?为什么?我小雨光明磊落,和九阿哥在这说说话又犯了大清哪条王法?!”

    “小雨?”城邺阴沉沉地说:“这是个什么古怪名儿?”

    “这是我的乳名。”小晴蜓翻了个白眼,她后知后觉的对自己先前表现很不满意,她凭什么怕他?她不过是个假冒的福晋而已!

    “王兄,今儿这事不与福晋相干。”睿祺扫眼漱雅,冲城邺一拱手说:“个中详情容我改日再与王兄细说,先告辞!”

    “嗳哟--你干嘛打我?”

    回到府里,城邺一脚踹倒小雨。

    “*人!”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在他抬脚欲再往小雨身上踹去时,她就地一个懒驴打滚闪开,随即蹦起来扑上前就要和他拼命。

    唉,如果她乖一点,如果她不选择硬碰硬,或许就不会招至一顿毒打。可她偏偏在他盛怒之下奋起反抗,无异于自寻死路,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容得下妻子红杏出墙?

    “来人,给我取板子来!”

    城邺一声断喝,候在院子里的下人心头一颤,不敢耽搁,立即跑去取来了责罚用的板子。

    “打。”城邺双目凛寒,咬牙挤出命令。

    小雨一言不发,昂首而立,气势丝毫不减地瞪着城邺,似是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手执板子的下人手有些抖,虽是王爷之令,但眼前这人毕竟是福晋,若下手打了,难保日后不会招致灾难,谁知这片云飘过去,哪时晴哪时雨?

    “还磨蹭什么?听不懂我说话?”

    城邺厉声喝斥传来,那人当下一惊,板子差点落在地上。他无奈举起板子,向小雨打去,谁料只一两下,城邺不耐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是在挠痒?没用的东西,退下,我来。”说罢,接过板子,那人旋即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那是什么表情?你还不知错?”

    小雨倔强地不开口,注视他眸子中的一抹反抗,让城邺愈发愤怒。他挥起板子,小雨却躲也不躲,“啪”的一声,板子因用力而摇晃。小雨抽一口气,但依旧纹丝不动。

    城邺冷哼,“我倒要看你骨头有多硬!”

    又一板子下去,打到小雨腿上,强大的力量撕扯出剧痛,让她摇晃两下,跪倒在地上。紧接着板子连续落在她身上,根本不给她爬起来的余地。

    “啪啪啪--”

    声声入耳惊心。

    小雨本能地护着头,只觉板子所到之处,痛入骨髓,她却始终咬着牙,不哼一声。

    “今儿个怎么变哑巴了?你还不讨饶?”

    城邺停下间隙,端详着缩成一团的小雨问。不知为何,他心中怀着一丝希冀,若她肯屈服,许便能有了停手的理由。

    “不……”小雨一张口,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落在城邺袍襟上,开出绝美凄婉的花朵。刺目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但灼灼双眸,仍闪动不屈的目光,她咬牙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好了!”

    几近挑衅的话语,使得城邺怒火更炙。

    “好,我便合了你这*人之意。”

    比之前更重的板子落下来,落在她肩上、腰上、腿上,声声沉闷。小雨咬紧牙关,渐渐周身麻木。她并非不怕死、不怕疼,但她却不想在这夺了她初的男人面前丢了尊严。

    “看你嘴硬到何时?”

    城邺的话伴着板子声传入耳中,小雨心一横,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想用手撑起身,刚强、倔强,交织在一张羸弱的脸上,让城邺有一瞬的失神。但手中板子已落下,小雨闷哼一声,趴倒在地,似乎昏死过去,不再动弹。

    “格格?格格--”

    苏合闻迅赶来,见眼前情形心神俱裂,扑上来搂着小雨泪如雨下。

    “你闪开。”城邺声音冷得刺骨,细辩,却又夹了丝挫败,夹了丝焦虑。

    苏合转身扑嗵跪到城邺面前,死死抱着板子哀求道:“王爷,求您饶了我家格格,她纵再有何不是,也总是您的妻子,不要再打了,格格受不住的。”...

    “苏合……别求他……”

    听到苏合声音,小雨悠悠醒转,她艰难抬起头断断续续道。

    “格格。”苏合跪爬到小雨身边,帮她坐起身,让她依靠着自己,哽咽道:“你怎样了?”

    “没事……死不了……”

    小雨知苏合是真心待她好,勉力挤出个笑,吃力地想伸手为她拭去泪,却牵动被打的伤口,疼得重又缩成一团。

    城邺见她模样,心中怒火已消了一半,他几步走上前,刚要将她抱起,庙中她与睿祺双手相握一幕,又浮现眼前,如针蓦地扎了一下,刺痛袭上。

    他停住步伐,居高临下俯视缩在苏合怀里,痛苦微闭眼眸的小雨,扬声唤来下人,“将她主仆关进柴房,没我之令,谁也不准送食物和水去!”

    说完,旋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雨连睁眼看他的力气都不再有,更不要说反驳。

    身冷,心更凉,恍如秋霜。

    她瑟缩着,沉沉昏了过去。

    暗夜流光,烛火摇曳,红帐映良宵。

    “王爷,来,喝酒。”

    城邺却并未如往昔一般,张口享用,而是接过她手中酒盏,仰头一饮而尽,眉心锁着些许烦躁。

    漱雅为他又添一杯酒,娇笑,“王爷还有何烦心事?那*人您也打了,就让她在柴房好生反省便是。”

    语气中,掩不去幸灾乐祸。就那野丫头,凭什么和她斗?

    听她这样说,城邺似是愈发心烦,伸臂推开漱雅,又一杯酒灌了下去。

    “王爷--”

    漱雅不依,又贴过来,却被城邺避开。他豁然起身,让漱雅扑了个空,倒在榻上。

    “我今晚还有些事要办,先离开了。”

    丢下这句话,他便快步走了出去。徒留烛影绰绰,嘲讽一室清冷。

    城邺手执酒壶,索性坐于书房门外石阶,仰头而望。

    这样的月色,忆及那心底的容颜,恍如隔世。以为能够忘却,却依稀未曾远离。总在这清冷夜晚,想起曾有个女子,与他执手望月,牵动一抹难以言喻的心痛。

    仰头饮一口酒,入喉皆是苦涩,酒入愁肠,愁更愁。

    倏然那清丽容貌,与一双倔强眼眸重叠,映出另一张俏脸。城邺摇头哑然,定是自己喝多了酒,才会想到那女人。

    提壶,再饮,酒却随心境,不觉间变了滋味。

    漱雅独坐床前,一双美目流露出愤恨。不成想惩治了小雨,城邺却待她更冷淡,尚不如从前。

    她手用力一扯,帷幔流苏应声而下,她在手中揉作一团,眼底闪过一抹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