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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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泽安迟疑了一下，发现他又长大了不少，简直一会儿一个模样，真真符合了破体元婴见风就长的传闻。</p>
封钦略一点头，陶泽安扬手又送了一堆食物进去。这回是掺了更多灵植的饭菜，毕竟看小金人这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不大像单纯的饿，而是实在太缺灵气。</p>
小人眼睛一亮，再次冲陶泽安胡乱比了个大拇指，埋头苦吃起来。吃了将近一半，这才稍稍放缓了速度，一抬眼，便发现许多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狼吞虎咽。</p>
那小小的脸蛋可疑地红了一下，手中端到一半的盘子暂时放下，煞有介事地一挥手，光溜溜的小身体上就幻化出了一套衣服，清了清嗓子：“都盯着我干吗？没见过人吃饭呐？”</p>
还真不会说句好话。</p>
陶泽安倒也不在意，厉害的人总是有点怪癖的，而且之前的相处中，他也充分认识到了这就是个大奇葩，冲着小金人行了一礼：“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仙乡何处？”</p>
小金人抬眼看了看他，挺满意，一双小胳膊艰难地抱起大酒坛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畅快地吁了口气：“不赖不赖，这手艺当真不赖……我呀，以前跟你家木源木老头齐名的……当然啦，他是仗着手边灵植多，人缘好，这才名声大了，打架是肯定打不过我的……这下你知道是谁了没？”</p>
看来这老爷子是认定自己是琼华岛的人了。陶泽安叹口气，摇摇头。</p>
小人急了，抱着酒坛子就蹦了起来：“这都不知道？你是木鱼脑袋吗？你师父是谁？怎么收的你个小笨蛋？”</p>
这一嚷嚷，四周的结界忽地一阵电光闪动，发出了一点噼嘙的响声。</p>
封钦沉声警告：“别耍花招，问你什么就赶紧答。”</p>
小人一歪头，看了看封钦，脸上露出几分意外：“倒是我看走眼了，还以为是个普通妖修，没想到竟是出了个厉害的，喂！”</p>
他竟也丝毫不惧电火齐闪的结界，伸手敲了敲，电光一闪，瞬间将他那短短的头发烫得支了起来，小人竟没有任何吃痛的模样，反而相当享受：“不错，真厉害，好久没见过这样的了，以后能跟我痛痛快快打一架吗？唔，现在我的状态估计不大行，至少得长到跟你差不多高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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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钦：“……”</p>
这小金人也不知是真顽童还是故意装疯卖傻，直闹得两人哭笑不得，最后还是陶泽安忍不住，干脆直入主题：“老爷子呀，你知道我家小狼眼睛的毛病？”</p>
小金人哼了一声：“别跟我打马虎眼，他可不仅仅是眼睛的毛病，更是心脉上的毛病。”</p>
封钦神色一凝：“不可能，我的心脉畅通无阻。”</p>
“啧啧啧，年轻人稍微见点世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哦，不对，你年纪也不轻了，那就是年纪一大把还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真可悲。”小金人不顾封钦黑成锅底的脸色，慢悠悠地打了个饱嗝，撇撇嘴，“要是这么容易就发现病灶在哪，我当初就不会中招啦。”</p>
这话一出口，封钦和陶泽安齐齐震动了一下。</p>
其实根据当初那双头怪鸟上两邪修的只言片语，他们也抱过一点点的侥幸，怀疑这小人就是很久以前中了招的。但这希望太渺茫，都不敢想太多，而现在这小金人亲口一承认，则是直接把线索摆到了两人面前。</p>
陶泽安嗓子眼里有些发干：“老爷子……您当初也中了同样的招？这是过了多久了？我看您的神智……完全没受影响？”</p>
小金人再次敲了敲封钦布的结界，对这只狼妖有些刮目相看：“不错啊，听到这消息都沉得住气。这是对的，你的情绪波动得越厉害，那魔种发芽就越快。”</p>
封钦将结界加固了几分，神色紧绷：“你最好没有跟我开玩笑。”</p>
“啧，硬邦邦的真无趣，小家伙，还是你凑近点，跟你说话才比较有意思……话说，你是怎么看上这大冰块的？一点情趣都没有。”小金人冲陶泽安招招手，“你师父知道这事吗？师叔师伯师娘师爷呢？肯定都特瞧不上眼吧？噫，看这表情还是私定终身……你惨了。”</p>
话音刚落，一道火焰一闪而过，小金人立刻在结界内被追成了无头苍蝇：“哇，实话也不让人说，这是恼羞成怒吧？一定是恼羞成怒吧，啧啧啧，有本事就把这手功夫用在小家伙师门的人身上啊，看你家小家伙会不会急眼来咬你！”</p>
封钦眼睛一眯，结界内的火焰顿时四下里燃烧了起来，将小金人围在了中央。</p>
“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到底火能克金，小金人这才安分了一些，缩在中央委委屈屈地坐下了，拿手扇风，“差不多得了啊，把老头子热化了你就别想得到破解的法子了。”</p>
封钦闻言却是双手一动，火焰又高涨了几分，吓得小金人哇哇大叫：“那也绝对是你先灰飞烟灭。”</p>
没有人可以威胁他，极西妖王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p>
“切，真记仇……哇，还来？！小娃子，你到底管不管你家的狼了？老头子急了跟你们同归于尽啊！”小金人差点被一簇火苗烧了**，急眼了。</p>
陶泽安扯了扯封钦的袖子，颠颠儿地扮红脸：“前辈您别生气，封……封封他性子比较急，没打算真伤您。”</p>
“你这话也就骗骗鬼才会信……”老爷子咕哝了两句，眼见封钦又要翻脸，赶紧摆手，“得啦得啦，我说便是了，这魔种啊，我当年也吃了亏，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寄生了，慢慢在我体内长到老大才察觉，之前还一直以为是走南闯北的积下了旧伤不愈呢。”</p>
小金人认真说起事来，还是一本正经的，只是陶泽安再问他门派时，他有些黯然地摆摆手：“不提也罢，怪我当初瞎了眼，养了一群不肖的……唯一一个小徒弟，也不知还在不在人世……罢了罢了，继续说这魔种。”</p>
“它的种子是一些极细极细的粉末，平日里遇上了一大把也就打个喷嚏的样子，却是见血而入，灵力波动得越厉害，往里钻得越快，若在一息之间钻不到心脉中，这千辛万苦培育的种子也就废了，但一旦成功，呵……那就不得了。</p>
它不急着壮大，而是沿着经络，一点点将极细的根系伸开来，别不相信，就跟一点蛛网挂在经脉上一样，几乎不吸收任何灵气，寻常你能发现端倪？等到一张巨网布得差不多了，再有‘魔灵’——你们应该吃过那碧绿色的笛子的苦头了吧——一激发，它便‘活’了，有了一点‘魂’。</p>
为了避免你咬咬牙才用两败俱伤的法子将它连根拔起，它首先会麻痹你的情绪——说麻痹不大确切，而是让你产生一定程度的幻觉。容易烦躁，不安，身体疲累，进而怀疑自己，怀疑身边的人……若你的意志足够坚定，那也没问题，它扎根久了，可以直接给你制造幻境。</p>
这个过程中，你通常会觉得身体不复巅峰状态，稍微拖一拖，状态还会恶化，你仔细查了查身体状况，却发现不了魔种的存在——它已经狡猾地把你的一部分感知能力屏蔽了——于是便怀疑是以前受重伤的缘故。对，它就是这么可怕，环环相扣，一点端倪都不露。魔种能够扎根的前提，一定是你受过重伤，激烈地调动过灵力，这一切成了绝佳的掩饰。</p>
骗过了你的感知能力，它就会肆无忌惮地在你体内扎根，你的情绪波动越强烈，它便长得越欢实，最终将人彻底变成傀儡。初期还有眼底发红的症状，慢慢地，你从外边一点毛病都会看不出来，别人也感应不到——它已经全面掌控了你的身体，想要隐藏自己，再容易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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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人悬浮在半空，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一晃一晃的，巴掌一拍：“是不是特别符合邪修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p>
这一大段话，几乎与封钦的症状完全吻合，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p>
封钦缓缓摇头：“你说的不对，我并不是那样一个过程。”</p>
小金人盯着他泛红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又是一拍掌：“得，我知道了，你们半途遇上了邪修，有人提前吹响了魔灵，对不对？”</p>
“一定是这样，这可以催化魔种，让它提前爆发出来。你是当场发狂了对不对？啧，还能捡一条命挺不容易的，提前催化会让魔种疯狂许多，一下子就控制着你的身体横冲直撞了，把一座山撞得稀烂都不奇怪。不过也有个好处，就是魔种还没来得及发育完全，想要连根拔起时更方便一点。”</p>
“老爷子，您有办法根治？”陶泽安眼睛一亮。</p>
小金人拍拍手中的空坛子：“没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