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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寒天, 一扇紧闭的门挡住了外头呼啸的北风, 却没有拦住风声。</p>
屋里倒是暖和, 炉肚子通红, 稍稍靠的近一些便会觉得灼热。</p>
陆司令盘腿坐在炕头上, 跟前摆着一张木头小桌, 上头盘子碟子摆了不少。</p>
两只手本来塞在袖筒里, 弯腰曲背的穿着一身儿冬日的长棉袍。</p>
把袖筒里的手抽了出来，伸手探进了盘子里头，捉了一颗绿油油的西瓜, 不过拳头大小。</p>
也不用刀，陆司令仗着自己有把子好力气，手上用劲儿将拳头大的西瓜给掰了开来。</p>
掰开之后, 汁水顺着手掌流到了胳膊上。若换了以前在码头扛大包的时候, 陆司令指不定就会低下头舔了去，可现在身边儿还站着士兵, 就不能干这么跌面子的事情了。</p>
陆司令将汁水擦到了灰扑扑的棉袍上, 留下浅浅的水迹。右手捏起了一把铁勺, 挖了最红的那一块, 伸长了胳膊探到了桌子对面, 笑呵呵的长长道了一声。</p>
“老婆, 啊——”</p>
坐在对面的陆夫人两只手落在桌上，往前凑了凑，张开了嘴。</p>
“啊—— ”</p>
甜甜的汁水在口腔中四散开来, 在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新鲜。</p>
“好吃吧？”</p>
陆司令自己没有要尝的意思, 只是盯着老婆看着，满脸的得意。</p>
手上用力又挖了一勺，美滋滋的给陆夫人喂了过去，上下唇一碰嘀嘀咕咕起来。</p>
“这可是暖室里种出来的，听说以前太后老佛爷就吃这种东西。”</p>
和他一起在码头上扛大包的苦力们说，东宫娘娘炸油饼，西宫娘娘卷大葱，那都是没见识的穷鬼。</p>
陆司令上茶楼里听过，宫里的娘娘们都在冬天吃西瓜呢。</p>
扛大包的陆大头若非坐上了司令的位置，到现在都只是听说过，冬天里能吃上西瓜这码事。</p>
要晓得，以前陆大头以为能吃饱肚子就是地主过的日子了。</p>
陆夫人摇着头笑了笑，暖室里的西瓜虽然稀罕，可也不是那么稀罕，毕竟暖室是打唐朝就有的玩意儿。</p>
以前没跟陆大头私奔的时候，娘家在冬天偶尔也能吃上一回，家里头还会从暖室里买来盛开的牡丹呢。</p>
即便外头冰天雪地，暖室里也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一派好风光。</p>
不过看着大头得意的样子，陆夫人也就没有说破，大头喂一勺，她便吃一勺。</p>
“司令，那要不要暖室送些新鲜的蔬菜来？”</p>
等在一旁的管家见司令和夫人高兴，也喜上眉上，上前几步凑了上来。</p>
伸出一根手指头，给司令比划着。</p>
“小刺儿的黄瓜，就手指头粗细，嫩的很！”</p>
暖室的人来送东西的时候，管家多瞧了一眼，夏天能吃上的菜，暖室里都能种出来。</p>
香椿拌豆芽，凉拌黄瓜菜，要啥有啥。</p>
陆司令闻言转过头，眼神陡然犀利起来，瞪着管家仿佛他说了什么天大的错话。</p>
“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p>
就算现在有点钱了，也不能乱花吧！还手指头粗的小刺嫩黄瓜，香椿拌豆芽呢。</p>
“让厨房买上三百斤大白菜，二百斤放地窖里，一百斤腌酸菜！”</p>
陆司令瞪了一眼管家，言语之间没有商量的余地，尽是威胁的意味。</p>
管家被司令说的退了出去，陆司令换上先前那副温柔的模样，用小勺给老婆挖起了西瓜。</p>
“你也吃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