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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临近午夜,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p>
乔毓将最后几个烟花点上, 目视着它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敲响了新春的鼓点。</p>
外边儿积雪深深, 自然也冷, 她呼出去的气儿都是白的,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冻僵了的脸颊，又忍不住笑了。</p>
内殿里任劳任怨的儿子们已经包完饺子，皇太子与秦王低声说笑, 晋王则带着三分炫耀的叫道：“母后快来看，我们包的多好看！”</p>
乔毓隔着窗户应了一声，拉着昭和公主的手往里边儿走, 皇帝跟在后边儿, 意态闲适。</p>
或许真是锻炼出来了，他们包的饺子还真是好看, 端端正正的, 那褶儿也齐整。</p>
乔毓从香囊里摸出三块儿糖来, 笑吟吟的送到几个儿子嘴里去了, 昭和公主眼巴巴的盯着母亲看，乔毓便悄悄给她也塞了一块。</p>
内侍们将包好的饺子端走, 另有人送了炕桌和瓜果糕点等精细吃食来, 帘外有宫人在温酒, 醇香的酒气淡淡飘进内殿中去。</p>
乔毓跟皇帝在上首处坐了，四个小的分列两边儿, 一家六口亲亲热热的说了会儿话，便有侍从传膳，送了年夜的菜肴与刚出锅的饺子过来。</p>
昭和公主最小，提了酒壶帮爹娘和哥哥们添酒，挨着倒了一圈儿，才轮到自己。</p>
“真好，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大抵是因为内殿里火炉烧的旺，她两颊泛着健康的红润，举杯道：“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也不必说什么虚话，平平安安，团团圆圆就是最大的幸事！”</p>
去岁的年关，乔妍身体便不太好，儿女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终究是不安的，再过两月乔妍病逝，更不会有什么好心情，这会儿全家团聚，心里如何不感慨欢喜。</p>
到了这等层次，人间的富贵荣华已经没什么吸引力，反倒是最简单的平安团圆，更加能动人心。</p>
“说得好，”皇帝环视一周，举杯笑道：“但愿咱们来年平安顺遂，也愿大唐繁荣昌盛，国泰民安！”</p>
一家人举杯共饮，气氛逐渐热切起来，酒壶空了又换，换了又空，如此循环七八回，终于暂且停了。</p>
乔毓的酒量颇好，皇帝酒量也不弱，这会儿神志倒还清明，只是那几个小的却醉的软了，东歪西倒的躺着，呼呼大睡起来。</p>
“天冷，他们又喝了酒，别叫挪地方了，”乔毓有些好笑，爱怜的摸了摸皇太子的脸颊，道：“就近寻间宫室安置就是。”</p>
高庸应了一声，便有内侍近前来搀扶三位皇子，立夏则将昭和公主抱起，送到偏殿去了。</p>
孩子们都走了，内殿里便只留了乔毓和皇帝两人，后者重又添了杯，笑吟吟道：“咱们俩再喝一个？”</p>
乔毓轻轻应了声：“好。”</p>
那酒醇香浓重，后劲儿也大，乔毓神志未散，却也有些醺然，懒洋洋的伏在他膝上，轻轻打个哈欠。</p>
“困了？”皇帝抚了抚她鬓发，低声询问道：“咱们也去睡吧？”</p>
乔毓浑身都在发懒，嘴也没张，只是伸臂搂住他脖颈，轻轻晃了那么一下。</p>
皇帝就笑了，手臂用力，将她拦腰抱起，搂着进了寝殿。</p>
床褥都是早就铺好的，暖炉也烧的正旺，宫人们送了温水过来，皇帝先拧了帕子帮她擦了把脸，又帮着把鞋袜脱了，用热水泡脚。</p>
这么一套忙活完，已经过了子时，他也有些困了，匆忙间洗漱完，上塌躺下了。</p>
乔毓早就有了困意，真躺下了却睡不着，翻个身面对着皇帝，一下接一下的吹他的眼睫。</p>
那气息带着轻微的酒气，泛起了一阵痒，皇帝捉住她手指，放在嘴里边儿不轻不重的咬了下，道：“还不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