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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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下，风也停了，没有人出声时静得让人觉得无端心悸，心念电转间，平西将军看着一身白衣朝大堂走来的人，起身迎了上去。</p>
“王爷。”</p>
地上积雪很厚，魏谨言走的速度不快，脚下踩在雪上时发出阵阵闷响。</p>
“苏将军，我闲来无事，所以过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情况。”魏谨言一派悠闲，表情淡然，在台阶口的地方停住。</p>
那句“闲来无事”让平西将军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下，眉头紧拧。</p>
他这些日子忙得都清减了好些，瞧瞧眼前这位，随时随地都是那副端方君子的派头，当真让人眼红得很。</p>
“暂时应当没什么大事，不过我正打算下去检查看看。”平西将军说出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p>
魏谨言对他话中深意仿若未闻，温声笑道：“哦？那我是否来得不巧？”</p>
平西将军闻言别有意味地看了魏谨言一眼，魏谨言这态度，明显是处处在刻意避开能接触到军中事务的所有机会，是巧合，还是……</p>
心中这样想着，平西将军面上不露声色，朗笑道：“王爷是此次行军的副将，焉有不巧之说，若是王爷有兴致，不如随末将同往。”</p>
魏谨言笑而不语，一双隔绝在白纱后的眼睛饶有兴味地睇了他一眼。</p>
刻意出言试探的平西将军顿时老脸一热，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当真是没品。</p>
像凌安王爷这般朗月清风般的人，在天上，那便是瑶台仙人，在凡尘，便是地上谪仙，想来是当真对这些俗务不感兴趣。也不知道龙椅上那位在想什么，这般猜忌自己的亲生儿子……</p>
嗯？亲生？</p>
平西将军突然想起关于魏谨言母妃的事情。</p>
据传，十八年前娴妃进宫时，当时的娴妃魏翎本是端王莫倾君即将过门的妻子，两人在漠北相识。没多久，前去探望莫倾君的皇上，那时还是皇子的莫沧澜对魏翎一见倾心，设计让两人分开，后来终于抱得美人归。</p>
当然，平西将军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八个月后，娴妃就即将临盆。虽说当时宫里对外的说法，是娴妃身体虚弱，所以造成早产，但当时还有一个流传在宫婢内侍口中的流言，娴妃是足月生子，她入宫时已有两个月身孕！</p>
这个说法并没有人能证实，因为在娴妃临盆前几日，宫中就传来端王莫倾君逼宫谋反的消息，因此被满门抄斩，而那夜娴妃同时失踪……</p>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平西将军眉头拧成了“川”字，尽量装作随意地打量着魏谨言。</p>
平西将军与那位端王殿下素未谋面，当时只听过他的大名，后来端王谋反，宫中上下再不敢轻易提及此人，甚至坊间都人人谈之变色，想来是上头施加了压力的缘故。虽然没见过面，但是平西将军记得，在那些传闻中……</p>
端王莫倾君总是一袭白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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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倾君就如他的名字，君子如玉，倾绝天下，是当时大凌朝有名的第一公子。就连街头的黄口小儿都知道那句：公子端方温如玉，天下何人不倾君。</p>
再看看眼前总是白衣胜雪的俊美男子，平西将军心中一惊。</p>
莫非……</p>
平西将军突然间敛了神色，沉默不语，魏谨言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寻常，抬头看向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薄薄的唇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在这沉寂的氛围中显得尤为诡异。</p>
没有察觉到这一异常，平西将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既觉得可能纯粹是自己想多了，又想着万一是真的那他该如何是好，纠结不定中，他就看到黑夜中突然绽开几束烟火，“咻”地一声冲上空中，美得如梦似幻。</p>
心里咯噔一跳，平西将军猛然转过头，看向正朝这边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守卫：“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p>
“何事？”平西将军努力压下翻涌的焦躁。</p>
“回将军，敌军开始进攻了！”</p>
“什么？！”</p>
平西将军脸色骤变。</p>
两军分明是说好明日午后交战，夜氏王朝那边竟然偷袭！</p>
“马上整军，我立刻前去！”一手操起放在桌上的盔甲，平西将军迅速往身上一套，拿着刀就要出去，转头看到作势要一同前往的魏谨言。</p>
“王爷，您是不是……”他想说是否在此地歇息就好，毕竟魏谨言并没有上阵打仗的经验，天启帝又暗地里吩咐要防着他，所以平西将军并不觉得他有能力上战场。</p>
“我亦是大凌子民，危难关头，我岂可袖手旁边。”魏谨言淡淡地道，语气却十分郑重。</p>
仔细想想也是，这种紧要关头若他视若无睹，平西将军倒是真的要看不起他了，此时也顾不得皇上的嘱咐，他沉声道：“那王爷请注意战场刀剑无眼，若是出了什么事末将无法向皇上交代。”</p>
魏谨言颔首，随即跟着他一同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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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后的浔阳城别有一番风味，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站在雪地上仰望夜空，嗅着空气中清清冷冷的味道，夹杂着不知名的幽幽花香，沁人心脾。</p>
红樱去厨房第三次准备好温好的药端上来后，徐九微终于醒了。</p>
思维一时半会还停留在半梦半醒间，听到魏谨言温柔的嗓音，为她除去衣衫换上干净的衣裳，为她喂下姜汤，徐九微不自在地垂下眼帘，却蓦地想起她找魏谨言的目的，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从床上惊坐起身。</p>
“咦？徐美人儿你醒啦？那正好，你先把药给喝——”</p>
话没说完，就见床上的人急急忙忙下床，连鞋袜都不准备穿就要往外跑。</p>
“诶诶？等等！”</p>
行动比心念更快，红樱一个闪身拦在她面前，蹙眉道：“徐美人儿，你这幅样子出去怕是不想要命了吧。”天寒地冻的，她这样赤脚跑出去，就算不被冻死恐怕都会懂成**。</p>
“魏谨言在哪里？”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徐九微抬头问道。</p>
“他去了苏将军那边……”</p>
未说完的话被夜空中猝然升起的烟花打断，红樱眯起眼睛。</p>
这是开战前夕释放的信号。</p>
徐九微显然也是知道的，看到那瞬间绽放在空中的烟火后脸色更加难看，不管不顾就要出去，口中喃喃道：“我要去找魏谨言，他不能去城里。”</p>
“哐当”一声，房门被打开，红樱却攥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徐美人儿，主子会不会有事我不知道，可若是你就这样出去，出事的绝对是你。”</p>
低头看看自己没穿鞋履的脚，还有仅着了单薄里衣的身子，徐九微咬咬牙，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床边穿上鞋子和外衣，完全不顾头发散乱地披在肩后：“现在我可以走了么？”</p>
红樱一手摩挲着下颌，认真思考着。</p>
自家主子只让她看着徐九微，可没让她不让徐九微出去。</p>
